貂蝉来的时候,乔芳芷已经换了衣服,却依旧直挺挺地爬在床上,动都不能动,好不容易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又默默的爬平了下去,嗓子也不复清亮:“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不是说要好好的休息几日,等身体里的药物都消耗了出去,才算好吗?”
乔阳费劲的想了想,那女子端着药碗站在郭嘉身边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说什么一定要让药物都派出去,不然要是误了身体康健,才是真的不好,所以她昨日听得夫君命人将人送回房间的时候,还晕晕乎乎的嘱咐了一句,说是一定要好好休息,别急着做别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貂蝉姑娘其实是听见了的,一时又无奈又温暖,只不过这事情也不能同论,她坐在了床边的一张机子上:“那是对祭酒大人,可不是对我,祭酒可能是要好好的把药效都消耗完,我这个来得快去的也快,算不得什么。”
虽然症状有些像,可药却不是一味药,貂蝉对这东西自来都敏感的紧,也有自己的一套辨析方法,她比祭酒少喝了几杯酒,吃得苦也多一些,乔阳把自己盖得严严乎乎的,只露出一双眼睛:“阿兄跟我说了,你可真的想好了?”
貂蝉点了点头,美人带愁容,自然令人怜惜,就算是个不知何为怜香惜玉的乔芳芷,也忍不住的又问了一遍:“你可要想好啊,那袁熙没准日后也回来的。”到底也算是共事了几年,能好自然也都希望是好的。
乔阳觉得闷得慌,慢慢地坐了起来,貂蝉上前帮了一把,拿着大枕头垫在了后面,乔阳才算舒了一口气:“你我虽没有朝夕相处,可也算是共事了几年,彼此也都有些了解,貂蝉小姐国色天香、心气极好,从来不会夸赞了谁,唯独对袁熙,可谓是字字皆好,既然如此,又何必要放弃掉,遇到这么个人也不容易吧。”
自然是不容易,可并非所有人都能如同乔阳一般,遇到一个周公瑾,又遇到一个郭奉孝,许多时候能遇到已经极好了,至于相知相守,那已经是另外一件事情了,一件她如今想都不准备想的事情。
“我可是他父亲的妾室。”貂蝉莫名的想要多说几句,可到最后也就挤出了这么一句,这世道便是如此,抢了别人的妻实属自然,可若是污了父亲的人,怕是得不了什么好,若是真心地心疼了谁,哪里还舍得会让他受这么一份苦。
乔阳捏了捏手指:“可以给你一个新身份,便如我一般。”她既是乔阳,亦是乔夕,既能被称一句乔校尉,也能被叫一声乔夫人,说来说去,不就是有没有人敢议论罢了,貂蝉自来是个聪明人,这点小事不像是能难住她的。
貂蝉摇了摇头,像是情不自禁一般,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哪有这么简单,难道你这两个身份,祭酒大人不知道?若是瞒着藏着过日子,那还有什么意思?我命算不得好,自小家破人亡,只留了我自己。可又运气极好,生了张太过出挑的脸,还没受什么苦便被人收养了。除董卓报了司徒收养之恩,投袁绍报了你赦命之恩,好不容易报完了恩,之后总得高高兴兴的吧。”
乔阳板着一张脸,眼里说不出的不赞同:“你的高高兴兴就是守着一个傻乎乎的男孩子么?”说完摸了摸下巴,好像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过分了,也不算是傻乎乎的,就是没变的聪慧起来,眼光不行、格局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