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又是一刀,滑落于她左手上。
“嘶!”
再一刀,滑落于她的身前。
红衣女子一步步地逼近,白洇烛此刻已经有些怔住,她不是不想动,只是她动不了。
她的眼眸中带着慌乱和着急。
画面外的白时杉正在为她担心着,心跳的频率加快了些,双手下意识地抓紧衣衫,有些焦虑地看着。
眼看红衣女子已经到了她眼前,手中的刀被她舞着,从上到下,很干脆利落的一落,落向白洇烛。
山上的树枝微微摇晃着,些许的树叶掉落在地上,再而,接连几片地落下。
而白洇烛半蹲的位置下,早已没了她的痕迹。
四望附近,也没有发现她。
一片隐秘的竹林里,一抹青衣有些晕晕晃晃地走着,而她的右腿处的衣衫,是一片鲜红。
刚刚情急之下,为了让自己恢复意识,她只好用扇子的边缘刺向右腿,否则,她也逃不脱。
被那把刀割伤的伤口处隐隐作痛,很是奇怪,跟她平常受的伤不一样,甚至带着湿热。
忽然,身后一片竹林倒落的声响。
白洇烛回头,发现那红衣女子正在身后紧追着她。
白洇烛咬了咬唇,掠过一棵棵竹子,想借助地形来为自己争取时间。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那把刀,是何其的有威力,竟然只是一挥,那几棵树瞬间落地。
忽然,白洇烛被脚下一块石头绊倒,整个人落地,有些狼狈地趴在地上,回头望着那抹红衣主人。
红衣女子大刀一挥,白洇烛左肩和身前一道伤口。
“啊。”
红衣女子丝毫没有留情,靠近她,步伐有些快,然而,此刻的白洇烛,已经动不了了。
忽然,笛音响起,红衣女子停下脚步,看向西北方,若有所思。
笛音有些怪,说不上美妙,似乎没有一点节奏感,然而,红衣女却快步走了过去,像是傀儡般,渐渐消失于这竹林。
水晶球的蓝光灭了,再次恢复为原来的透明。
师傅把手放在桌上,十指交叉,沉思了片刻,道:“是这笛音救了洇烛。”
“笛音?”
“那个红衣女,是被人操纵的。”师傅沉默了一会,道,“还是那句话,洇烛能活着回来,简直是个奇迹。”
白时杉微微一怔,看向白洇烛的眸中,是不可置信和心疼。
瞬时,躺在床上那人,手指微微动了下,紧闭的双眼也慢慢地睁开。
白时杉连忙走过去,握住她,心切地说道:“醒了!”
师傅也走了过去,问道:“洇烛,感觉怎么样?”
白洇烛依旧浅浅一笑,“好多了。”
她的声音,尽是憔悴和虚弱。
“时杉,你去把我房里桌面上那碗药拿来。”
“好。”
白时杉没有半分磨蹭,很迅速地走出了门外,回眸间,看到师傅靠近白洇烛,站在她面前,跟她说些什么。
白时杉绕过后院,进入师傅的房间,只看到桌面上有一碗稠黏黏的黑色液体。
白时杉嘴角微微一抽,眉头一皱。
这就是洇烛的药?
看了看,望了望,也没发现有其它东西,白时杉只好把它端了起来,往前院走去。
白时杉小心翼翼地捧着那碗黑乎乎的东西,连步伐也慢了些,生怕有一丁点掉出。
白时杉走到白洇烛的房间,左手捧着,右手轻轻推门,见虚掩的门开后,才走了进去。
“时杉,你把这碗药给洇烛喂下。”
“好。”
师傅走了出去,白时杉看了下白洇烛,发觉她神情有些恍惚,也猜到了些缘故。
师傅估计已经和她讲了那些事吧。
白时杉拿起勺子,小心地把药递到她嘴边。
这样的日子,连续了好几天。
一个月后,在师傅的药材下,除了毒外,白洇烛已经差不多恢复了,身上的伤痕消失了,外表上看,丝毫与平时无差。
只是,她们心里都清楚,白洇烛,她的余生,已经不余两年了。
那天,白洇烛站在山前那棵拥有几百年历史的苍天大树下,抬头仰望着,她纤细的身影,更添几分孤寂。
白洇烛背对着白时杉,很轻柔的声音:“时杉,我还有一件事没有完成,我想在死之前,去实现它。”
白洇烛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不想带着这份遗憾下黄泉。”
白时杉点了点头,眼角有些湿润,“嗯,我知道。”
一缕缕很温暖的风吹来,大树下仰望的那个女子,此时是那么的美好,似乎连风也想带走她的气息。
“所以,我会在余下的一段时间里,陪着你和师傅,也花上一些时间回去陪母后和父王,”白洇烛低眸看了眼左手处那抹桃红的枫叶状,安静地说着,“最后的一年,我想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