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脚下一滑,也不知道是花子黎他过于自信带着这么些人就敢去,还是轩国国君做事实在没品,总之,现在这个结果实在是……
我扶额站在原地,想了想叹口气:“反正都跟我没关系,我现在去不去他都得死,这过去得好几天呢。”
曲央笑笑:“玉讪和水屏说他两能撑几天,他们说小姐说过,找到窑少才能解除契约。”
我感觉瞬间能背过气,我叹口气:“该认真的不认真,不该认真的有死认真。”
我也不能放着不管,于是又带着曲央一路朝雁门关走,大约是我心愿已了,心里一片平和。一路快马加鞭到雁门关,路上传来的战事消息并没有曲央像我形容的那么糟糕,花子黎并没有饿死,驿馆下守着的兵还精神抖擞,但既来之则安之,我还是依照行程到了雁门关。
到雁门关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我做了一个之前馆朱用的令牌,买了红纱蒙了脸,换了身衣服才带着曲央进了雁国的行军帐,进了军帐我才知道天杀的水屏和玉讪并不是来投奔花子黎的,而是来帮雁国的,不过是起来也是,他两都是雁国人,他们目前都不在这儿,刚去押送粮草,约莫晚上到,我知道的时顿觉花子黎厉害,印象里他并不适合这样上战场打仗,反而是在朝堂上有作为的多些。
雁国的守关将军我并不认识,他是一个粗狂的汉子,见了我的令牌几乎没多想,立刻帮我备了新的帐篷,晚上我跟曲央才吃了饭,将军已带着几个小将进了帐篷,说的是商议一下战策,但实际在他们来了一会儿之后我就开始走神,他们说的不外乎馆朱来了,那这一次可以考虑灭了花子黎再顺带扩张下国土了。
曲央觉得无聊出去玩了,我强撑着精神听了一个时辰,一堆小将才出去。
没一会儿,行军帐的帘子撩开,又传来脚步声,我叹口气道:“我不喝茶了,再喝晚上就睡不着了。”
我还是第一次发现,雁国的人这么爱喝水,我来了以后一直有人来上茶。
“离开丰阳城这些时间,你夜里睡的怎么样?”
我听到这声音麻溜提起精气神,大帐里的灯火很亮,花子黎就那么明目张胆地站着,他穿着雁国的铠甲,身边还立着曲央,曲央冲我吐吐舌头跑出去了,外面时不时传来士兵巡逻的声音。
我看着花子黎一时语塞,我其实距离上次见他中间隔得时间并不长,上次见他,还是在大理寺前,他亲手杀了姬如绯。
“你怎么送上门了?”我笑笑:“师兄。”
你就这么送上门,可要叫我怎么才好。
“神玉。”花子黎喊道。
“不是段神玉,是馆朱。”我坦然道:“坐下吧,站着挺累的。”
“听说你从舂黎国回来的,我本来以为……”
“以为我在雁国,那些撺掇雁国国君的人是我授意的?”我哂笑一声摇摇头:“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这人没什么太大的执念,我本来是打算送了姬如绯的骨灰就走的,再不在你眼皮下出现。”
“那为什么又来了?你担心我?”花子黎淡淡道。
“你坐下说吧,我抬头看着你脖子都累。”
花子黎在我对面坐下,我拎起茶壶帮他倒杯茶:“军中简陋,就从简吧。”
他也不端茶,只是理直气壮地看着我,我觉得有点好笑,明明我才是那个委屈的人。
我想了想,单手撑头靠在桌子上看着花子黎轻轻笑起来,他视线随着我的动作移动,我仰头看着他,又想了想,我还是轻声问他:“你喜欢我吗?”
“嗯。”他声音很轻。
“你喜欢的是段神玉还是设乐?”
“有什么分别?”花子黎的声音低低的,他看着我一片坦然,显然他没有猜透我心里的想法。
我笑起来,若无其事的耸耸肩,但语气却不由自主郑重起来:“分别很大,段神玉有一张好看的脸,体面的身份,京都之中,再没有第二个女子可以比得过她。而设乐不一样,设乐除了喜欢你,她什么都没有。”
“你喜欢当设乐还是当段神玉?”花子黎认真的和我讨论这个问题。
这是一个好问题,但是我从来没想过,段神玉和设乐,都有自己的好也都有自己的不好,我『舔』『舔』嘴唇偷瞄一眼花子黎,烛火下,他定定看着我,一双眼睛亮的像星星,但上面却又是蒙了一层雾,我的心一下有点没着落起来。
“两个都是我,所以你的问题不是问题。而我现在问你的问题才是问题,我一直想不通,除开你还是有人愿意娶我的,但为什么就非要一直跟着你呢。”
花子黎慢慢笑起来,轻轻浅浅的笑意:“原来你更喜欢做设乐。”
我皱起眉:“你怎么知道?”
“神玉只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而设乐能嫁给喜欢自己的人。”
我看着花子黎,点点头道:“你说的很对,你刚才不是问我来这儿的原因么?我是因为玉讪和水屏,我要走了,总该给他们铺条路。”
“原来是这样。”花子黎笑笑,他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起身就朝外面走,手已经撩起了门帘,他又回头道:“你不恨我?”
我摇摇头。
他凄然一笑:“也不爱了,是吗?”
我反问道:“你恨我吗?”
“恨。”他声音淡淡的。
“那喜欢我吗?”
“喜欢的。”
“哦,真巧。”我笑起来:“我也是。”我看着花子黎,我有预感,这会是我最后一次见他。
“是挺巧的。”他轻声说着挑了帘子出去了,大帐里又剩了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