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眉头一皱,这人简直是丧心病狂,慕容紫英嫉恶如仇,更是勃然大怒,“你怎能如此残忍?他们好心相助于你,何罪之有?你竟然恩将仇报,反而害了他们性命?!”
厉江流冷冷扫他一眼,森然道:“好心?在我看来,那些人不过是伪善而已,表面上装出一副菩萨心肠,其实还不是一样任我自生自灭!”随后,厉江流轻叹一声,忽地换了副口气,似乎回忆起了什么幸福的时光,悠然说道。
“我在城隍庙旁躺了一个多月,路过的那么多人里,只有一个女孩子,虽是千金小姐打扮,却不计较脏污,替我上药,还说要带我回家疗伤。后来,她果然请人驾了马车前来,只是,我无论如何不想再以那副模样见她,于是藏身树后,心中默默记下这份恩德。”
欧阳明珠脸色巨震,看着厉江流颤声道:“我、我想起来了,那一天,钟伯驾了马车去城隍庙,你却已经不在了,我没有救到你,你不必对我说什么恩德。可是,你、你为何要杀死爹爹,害得我家破人亡?你说,这是为什么?!”
闻言,厉江流露出一脸苦涩,缓缓说道,“那天之后,我又修养了半年,伤好了大半,有一天,有个中原人请我降蛊杀死他生意场上的对头,对方死得越痛苦,他付的报酬越高。我在中原行走,对这种仇杀早已司空见惯,只需将蛊毒附于人身,夜半催动,片刻便能让对方受尽苦楚而亡,自己却不费吹灰之力。我见那个中原人给的报酬实在诱人,便欣然答应了他。”
欧阳明珠尖声惊叫道:“难道、难道,那个中原人要杀的人,是我爹爹?!”
厉江流神色灰暗,默默地点了点头,叹道:“因为这一次所用之蛊十分珍稀,那天夜里,我才会冒险接近尸体,想将其收回。想不到即将功成之时,你却进到屋内。”
欧阳明珠厉声悲道:“是啊,我看见爹爹的样子,全身上下都是毒虫,死得那样惨,厉江流!你好狠的心肠、好毒辣的手段!”
只听厉江流仍在悠悠叹道:“从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明白,自己念念不忘的女孩,永远不会再原谅我,永远都会将我当作她的仇人,只可惜,我还没有通晓最高级的巫术,无法真正消去你的记忆,只好退而求其次,将你的魂魄禁于梦中,在梦里做一对恩爱夫妻,岂非胜过尘世里这许多仇怨?”
欧阳明珠满腔悲愤,“这九年来的恩爱不渝、缱绻情深,原来不过都是一场骗局,厉江流,你骗得我好苦!”
厉江流见状急忙说道:“明珠,你不必如此看轻自己。我已说过,梦虽是幻,对你的情意却绝无虚假!”说着,恨恨地扫了阵外众人一眼,遗憾道:“只恨我一时大意,竟让他们损及此阵!明珠,你可知道,我……”
欧阳明珠厉声打断了他,愤然道:“你错了!就算梦醒之后再痛苦,我也感激这位姑娘、还有这几位朋友让我不必在自欺中过一辈子!假的永远不可能变成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