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凤一早上起来,刚刚梳洗完毕就听见刘嬷嬷乐的跟喇叭似的声音:“姑娘,姑娘,大爷将淑斋楼的最有名的蝴蝶姑娘请来啦!”
“真请来啦?”碧莲一脸不可置信,端着水盆小声问刘嬷嬷,“嬷嬷,大爷真将蝴蝶请过来专给咱们姑娘唱曲儿?”
“哪里还有假,人就外头站着呢!”刘嬷嬷一指外头,“你手下也利索些,大爷说了,怕姑娘闷着,让姑娘用着早膳听曲儿,等会儿还有梨园、五坊斋的戏班子都要过来呢!”
碧莲透着院中的海棠看站在月洞门处抱着琵琶一袭青衣的蝴蝶,只觉大爷真是拿了姑娘当了宝!
坐在花厅的四方桌前,身为在咏堂宫大门不出二门不能迈的乡巴佬阮太子妃,这一早上彻底感受了一把当大爷花钱找乐子的快活。
阮太子妃一面吃着燕窝粥一面听完了苏州评弹。
点的是评弹名曲《杜十娘》,评弹唱的苏州话,虽如此,蝴蝶那特有婉转娇糯嗓音与曲折悲凉的故事还是让碧莲听得如痴如醉,感同身受。
她听完后抹着眼泪,一抽一抽的说:“姑娘,那李甲简直忒可恶了,背信弃义不说竟还让杜十娘去投了江!”
阮凤“嗯”一声。
碧莲越想越觉得不值:“还有杜十娘那宝箱里的东西都可惜了,里头的任何一样可都是价值千金呢,可惜就这样全投江了。”
阮凤又“嗯”一声。
碧莲不聪明,见应答自己阮凤态度不冷不热,觉得姑娘是莫约是觉得她逾越了,垂了头就打算在一旁站好再也不出声。
刚垂了首,就听得阮凤询问声音,“莲阿,适才蝴蝶姑娘所唱的,你都是听得懂?”
碧莲“啊?”一声,有些懵:“奴婢、奴婢听得懂。”
“我记得你是京郊外柳家村的人,从小到大一直也没出过京。”奇了怪了,为何自己就一句也听不懂呢。过目就能不忘、出口便能成章的太子妃分外不解,“你听的懂苏州话?”
碧莲想了想,这才后知后觉明白过来,阮凤那懵圈反应不是觉得她逾越,而是应该没有听懂这评弹唱的是什么。
“姑娘,奴婢也不知为何就听懂了,像姑娘说的奴婢从小到大没离过京……”碧莲怕阮凤不信,连连解释,“也许奴婢在上个主家中听多了外地婆子的话儿?姑娘,奴婢如今连官话都说不准的……”
阮凤转首问蝴蝶:“每日去淑斋楼的客人都是听得懂苏州话?”
蝴蝶是每日淑斋楼见天南地北客人的,被请来时一路从大门处进来,再进这个花厅,由花厅的装扮便知府中对这位姑娘的重视。
也是,能摒弃世俗让小娘子独自听这些小曲儿的,家中兄长定是对她极好。
蝴蝶当下站起来盈盈行礼:“回大娘子,奴也不知客人们是否人人听得懂,不过照一些客人还能跟着唱来看,应是大部分都听得懂的。”
阮凤坐在那儿瞧蝴蝶,柳眉圆脸,身如弱柳又瘦不『露』骨,尤其是福身行礼的模样,清雅却带着一股子妩媚,果然是一个红香软玉。
“那你们可是有人专门写话本让你唱?”
蝴蝶笑道:“自也是有的,客人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几拨,听多了,有些乏味了并想听听新本子,如此便要让那些秀才公给写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