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知道回来？”冯桂英早就看不惯土慕桐和皮皮在一起的开心了，又看着马伊兰还给他递毛巾倒水，更来气了。

“这还是你的家吗？你不早就签了协议书了吗？依兰，明天你们就去办手续。”冯桂英对土慕桐一点也没有客气，马伊兰却没管妈妈说什么，拉着土慕桐到了屋里。

“你好好吗？”

“我还好。”

“还在小王庄那里？”马伊兰对土慕桐那个地下室还是记忆犹新，长发，一脸的胡子，就如个小摊贩。

“我去了河北。”

“还有钱花吗？”马伊兰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卡递给土慕桐，“这里面有一万块，够你花一阵子的了。”

土慕桐的心说不清楚什么滋味儿。

说是关心，其实更是把自己往出撵，他苦笑着说：“我有钱花，你留着吧。”

丈母娘在门外听见了，推门就进来说：“还有脸回来？回来就知道要钱，你挣得那点钱还不够你儿子花，你还想花？还是不是个男人？”一把手抢过银行卡就出了门。

土慕桐尴尬地站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

“别怨妈，她也是为了孩子好，现在上学都花钱，孩子生病一次也要几百块。”马伊兰还是平日里的语速，土慕桐真想丈母娘骂自己的由马伊兰说出口，甚至让马伊兰打自己几下，但他知道，马伊兰不可能，她没有遗传丈母娘的基因。

“我不怨，我只是委屈了你。”

“我有什么委屈的，上次你看见的那个男人是皮皮同学的巴巴，我平常忙，就搭伙接送孩子，他住在香草园，离得很近。”马伊兰语速平缓，没有丝毫的紧张。

“没事，我看他人很好，看长相就是国家干部。”

冯桂英还不放心，又推门进来，撇着嘴说：“国家干部不国家干部不说，人家是铁饭碗，月月拿工资，还有劳保，看人家的孩子，住院看病都报销，你在看看皮皮，如果不存点钱，连个感冒都看不起，就知道耍嘴皮子。”

“妈――”马伊兰推着冯桂英出了门，立刻反锁上。

“土…慕桐，不要生气，你现在的生活好吗？”马伊兰眼泪已经在眼圈里，土慕桐心里更不是滋味儿。刚要说什么，冯桂英又在门外说：“看看你，没什么本事吧，只会勾搭人家小女孩，还一勾搭就是两个。”

“什么勾搭小女孩？”土慕桐立刻打开门，他平日里很少和丈母娘说话，更是不敢说太多，生怕说多了就被挑理。

冯桂英不顾马伊兰拦着，大声说：“有胆量做就有胆量承认，我都看见了，也就二十出头，都找上家门来了，你说要是别人知道了还不笑话死？”

土慕桐一头雾水，回头看看马伊兰，马伊兰也是冯桂英告诉的，就说：“来了两个小女孩，说找你的。”

“长的什么样？”土慕桐立刻想到可能是可可或者霏霏，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是她们两个同时。

“我也没看见。”马伊兰刚说完，冯桂英又说：“看看，着急了？依兰，我就说他在外面有女人，这次你看见了吧？还扭捏什么？明天就办手续，别拖了。”

马伊兰的眼泪下来了，“呜呜”哭起来，土慕桐不知道怎么办好，只好到了皮皮的屋子亲了又亲儿子，灰溜溜走了。

耳边还传来冯桂英饿骂声：“还回来干什么？就知道让老婆伤心。”

马伊兰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土慕桐在心里一直这样念叨着，似乎稍微不小心就把那份情感丢失了。

念叨着，土慕桐知道无论怎样的念叨，那份情感再也不是爱情了，只是左手摸着右手。

那张银行卡不仅仅是关心，更是一种生分。

外面的雪已经结成了冰，冷风更加的刺骨，土慕桐却敞开怀，大吼一声：“谁能告诉我？？？”

告诉他什么呢？

土慕桐鬼使神差到了小王庄就下车了，顺着再熟悉不过的墙边溜达到了小区里面，仰望着那个熟悉的窗口，看了又看，还是忍不住走进了楼里。

他没有上楼而是直接去了地下室，地下室什么也没有，他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看了一遍又一遍，还是空空荡荡的，他趴在地上听着，想听出这里的声音，还是空空的脚步声，他渐渐地趴在地上睡着了，他想休息，他不是累，是想睡觉。

可是他怎么也睡不着，站起来来回的走着，脑子里空空的。马伊兰，还是马伊兰，难道真的结束了？

他没有想到结束是如此的简单却又如此的难。马伊兰没有和他吵闹，马伊兰也没有和他提出任何条件，甚至都没有说离婚的事情，可是土慕桐知道这份爱情已经都转化了亲情，爱已经结束了，可结束了为什么还想呢？

这就是婚姻？

如果当初，如果当初什么？

土慕桐一遍又一遍的问着自己，自己既不知道问题，又何从来的答案。

他回到了小旅店，他自己还是不好意思进驻那么高档的房间，这个一宿只需要三十块的一张床是他的，他睡着感觉踏实，躺在上面真的睡着了。

等他睁开眼的时候，感觉空气都不对。

这个房间是三个人，每天都是吵吵闹闹的，今天怎么这么肃静，除了能听见走廊里的脚步声，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老张？”老张是同屋子的，到B市是给儿子看病，每天就是老张的话多，天天埋怨看病贵，看病难，还说医生不热情，可还是往B市挤。

老张只是“嗯”了一声，变了，变了，土慕桐赶紧撩开被子坐起来，一看，就知道什么原因让这些人不说话了。

庞方子笑颜如花，看着土慕桐醒了就把水递给他。

在这个地下室旅馆，其实就是旧社会的车马店，都是住不起高档饭店的老百姓，他们每日奔波的是生活，想庞方子这样打扮的女人，这样亮丽的女人只有在电视里见过，在生活里，他们还是头一次，老张的眼睛躲闪着却偷空就瞄向方子。

谁能相信土慕桐这样衣衫褴褛的和自己一样的人会有这样时尚靓丽的朋友？

看到方子亲自给土慕桐倒水，那两个已经快五十岁的男人更是压住了呼吸，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都在给自己说难道真的是天仙下凡来救济这个人来了？

自己怎么就没有这样的运气？

“土慕桐呀土慕桐，说你什么好呢？就是假清高，给你好地方住，你还犯了贱，好好的四星级酒店不住，就喜欢地下室，给你打多少电话？看看，睡得跟死猪似的，说好了今天和那个人见面，怎么就这样？气死我了。”

庞方子拉扯着土慕桐到了酒店，大声说：“赶紧洗澡，还有一个小时就是见面时间，先吃饭在说事。”

方子气鼓鼓坐在沙发上等着，土慕桐在里面倒是很快，洗完了看着还有一次性刮胡刀，就把满脸的胡子刮了了干干净净，可却怎么也找不见自己的内衣，对着门外就喊：“方子，我的衣服呢？”

“衣架上，给你买的新的，看看你的*，都穿成什么样子了？”方子也喊着，脸却红了，除了郝天还是给男人第一次买*内衣，还偷偷把他的*扔到垃圾桶，简直是脏死了，可那股男人味却差一点熏倒自己。

“我的外衣呢？”土慕桐传好了内衣，才发现自己的西服也不见了，衬衫也不见了。

“都扔了，我给你新买的，出来吧。”

土慕桐迟疑了半天，才扭扭捏捏走出来。方子一看就“扑哧”笑了。

内衣很合身，只是包裹的恰到好处。几百块钱的名牌就是比普通的好。可就如一个粽子一样的土慕桐虽然是男人可也有些纤毫必露的感觉，忍不住用手捂住下面，背对着庞方子说：“快给我，多不好意思。”

方子却很大方，递给他一条裤子，土慕桐却说：“我的毛裤呢？”

“还穿什么毛裤，你的内衣是羊绒的，很保暖。穿毛裤怎么穿西裤，鼓鼓囊囊，还真想变成农民？”

“农民有什么不好，没有农民还不饿死你们城里人？”土慕桐嘟嘟囔囔地说着，手却很麻利地穿上裤子，看着金晃晃的腰带扣，忍了忍不再说什么，来回走了两步，说：“不错。”

庞方子再给他穿衬衫的时候，他也没有推托，配合着又系上领带，穿上了崭新的西装，庞方子这才笑着说：“土慕桐又活了。”

土慕桐听了禁不住一震，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又看，好长时间才讪讪笑着说：“方子，谢谢你。”

土慕桐不仅是要感谢方子的一身衣服，要感谢的太多。土慕桐在一年前做梦都不会想到郝天那个温柔可爱，甚至有些可怜兮兮的小媳妇会是自己的救星，但一见到巫姗的时候，他更加感激庞方子了。

巫珊是昨天庞方子说的贵人，《妆容时尚》的副主编。土慕桐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如此的年轻。

土慕桐真的很感谢庞方子的这身西服，否则现在真的无法面对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