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叶桓微急急忙忙在天黑前下了山后,听到的第一个消息却是——素裁坊被勒令关门一月,盘点清算,恒坤客栈和蘅琨酒家的掌柜也被换下来了。换成什么人,也是不言而喻。
叶桓微看完许颐婧的数封急报,从有关停风声开始到亏损,可以说,算是目睹了许颐婧由焦虑到绝望的全部过程。放下信件,揉了揉眉心:叶炀钰倒是聪明,不敢整家里的两份大业,却能把她的私产往死里整。
“许掌柜现在人在哪?”“主子,许掌柜她……”一旁侍立着的小厮欲言又止。“说,无妨。”叶桓微心里知道许颐婧是个直肠子,嘴巴最是不饶人,遇见了这种事,还是在自己的地头上,自然不肯善罢甘休。
“大小姐派人去收账本,许掌柜死活不交,还当着大小姐手底下人的面破口大骂,把大小姐惹怒了。大小姐说许掌柜不守规矩,本来是叫了底下人打她一顿的。谁知道许掌柜还手太重,把一个下人给……给打死了……”
叶桓微脑中突然“嗡嗡”一响,竟有些头疼起来。许颐婧既爱红装也爱武装,这她是知道的。但是她没想到,许颐婧居然会如此下手不知轻重……不对,她是很能忍的,一定是遭到了非同寻常的对待,才会这般不知分寸。
“大小姐立刻就报了官,把人扭送到牢里去了,现在应该还没开始审呢。”叶桓微一言不发:怕的是许颐婧经得起审,但没来得及审,就被直接解决了。
她想了许久,顾不得那么多,提笔修书一封交给小厮道:“这封信,你交给少奶奶,就说我自有办法,叫她不用替我辩解。现在就去,叫寒风收拾收拾,悄么声地下山来。”“诺。”
等小厮出门办事去了,一旁侍立已久的凛风才引起了叶桓微的注意:这小子,平日里遇到这种事都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今天怎么……于是弹弹舌,把凛风不知道飘到哪里去的思绪和定定的目光都转移了过来。
“怎么了?汤圆吃多了,把你的嘴粘住了?”叶桓微故意要逗逗他,却见他不为所动,把本来就叉着的手又紧了紧,平静地说:“我在想,姐姐和她这么闹,少爷和少奶奶怎么办呢?”
叶桓微听了这话,眼神闪烁了一下,垂下目光,也沉默了。无论如何,叶炀晖和浣柔是绝对对她不差的,到时她们姐妹俩斗个你死我活,他们确实是难办……想到叶炀晖靠在床头蹙眉咳嗽着的样子,想到浣柔对她说的话,也只有一叹。
次日,天空慢慢由黑变蓝之时,城门一开,一辆马车便立即出了城。
车内人不知道的是,在这个夜晚,坤京的那位公子正心心念念盼着她赶快回去,担忧,焦虑。
韩珞成好不容易安定下来泡了个澡,也算是接风洗尘了。他一边穿好衣服,一边在想:要怎么向屏风前的那个人,问小玉的事?
他一袭白衣,披着黑发从屏风后走出来,便看见萧兰君笑吟吟地坐在床边,对他说:“我给你做了一件衣服,刚刚做好,你就回来了。快试试!”
韩珞成微微颔首,萧兰君便上来帮他穿衣。正当萧兰君在他背后时,韩珞成问出了口:“兰君,小玉呢?”
其实韩珞成已经隐隐约约听到了些骇人听闻的说法,但始终不相信:他就是想听萧兰君亲口说。此刻却感觉得到,她的动作一滞,但很快就继续下去了。开口时,已然没有了刚才的喜悦:“她偷公子的东西,被我赶出府去了。”
“偷东西?”还不等衣服穿好,韩珞成便转过头来,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的眼睛:“是误会吧?她怎么会偷东西呢?纵然有好东西,也是我赐她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