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本应是这般庄重严肃的场景,人的一生只可有一次。
这唯一的一次,他无法同心上人携手,也是早已注定。
名分于情薄之人可有可无,随意更改,对情深之人重若泰山,坚如金石。
乐流一向身体不好,后来自知时日无多,更是不愿耽搁其她女子。
本以为此生,都要怀着对那人不可见光的恋慕,在无尽冰冷与阴暗中度过。
未曾想,临死之前,还能与大夏这位郡主相伴,完成这场神圣庄重的仪式。
“你不算亏,本郡主也是头回。”谷小澈也觉颇为新奇。
以凡间尊卑来看,郡主另嫁别国太子,无论身份地位,还是两人姿容风仪,都堪称一段良缘,乃天作之合。
更何况郡主出嫁,还承载着楚国与大夏交好的美好期许,是两国百姓喜闻乐见之事。
她很满意头遭出嫁的体验,完美。
楚国太子大婚,燕国国君已痊愈,可重掌国事,燕太子夫妇带了厚重的贺礼来楚。
太子迎亲回来当日,即在宫墙下遇见他们,一时相顾无言。
楚国宫人战战兢兢地看着两位太子,心中直犯嘀咕:不是说燕国同楚国一向交好,两位太子也情谊深厚么?如今结为姻亲,按理应该更加亲厚。
为何气氛这般,这般冷寂?
再见恍若隔世。
虞贞面色阴沉,“恭喜。”
如今按辈分,他该称乐流为兄长。
他和乐珞携手而来,恩爱和顺。
乐流觉得自己应当悲戚,但胸腔内自从空出一块后,似乎再也感受不到痛。
他将所有情绪掩饰得很好,一切都在设想之中,再无牵绊和遗憾。
乐珞感觉到心口处酸涩胀痛,不由微微踉跄着后退。
虞贞连忙扶住她,“可是不适?”
同时面对兄妹二人,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乐珞在他眼中,只能是妹妹。
兄妹连心。
乐珞复杂的目光在兄长脸上停留,而他只怔怔看着自己的夫君。
她垂首敛起万千思绪,勉强一笑:“没关系。”
此刻气氛实在冷寂而尴尬。
虞贞见她面色不佳,想尽快让乐珞回宫歇息,权衡之下,终是将在心中反复斟酌的话说出:“郡主怕是来者不善,你须得当心。”
乐流似是不愿多提,“她是我未来的妻子,我会对她好,不劳殿下担忧。”
虞贞嘴唇动了动,很想问他一句。
她是你的妻,那你和我呢?
我们之间都算什么?
这些话注定要压在心底一辈子。
数日之后礼成,燕太子与太子妃即刻启程,未有多留。
乐流不再出入宫殿,连送也未去送,一应事务皆由太子妃代为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