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琴大叫了一声。
屋里的蜡烛亮起,紧闭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
江琴以为是自己的贴身丫头回来了,面色一喜,急忙转头去看“喜儿……”。
话噎在嘴边,江琴的面上陡然露出了一丝惊恐。
灯火微闪,半推的门口,站着公孙烈和毒医二门的几位长老。
几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屋内,公孙烈面色极其阴沉,身后毒医术二门的几位长老面色同样不太好看。
江琴的心脏几欲停止。
反观杜韵,似乎并不惊讶,反而轻松的拨了拨自己挡在额前的长发,露出了一张清丽的小脸,朝门外众人笑了一笑。
这一笑,叫江琴彻底白了脸,比杜韵故意装神弄鬼擦了粉的脸还要白。
她知道她们二人的对话,多半已经被门外众人听了去。
可是,深更半夜,公孙烈怎会带着几位长老忽然回了内宅。
始作俑者多半就是杜韵,江琴不做他想,随即目光犀利的朝杜韵望了过去。
后者抱胸坐在了桌子,晃荡着两条腿。
嫣然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江琴气的将银牙咬的咯吱作响。
不过她却明白此时不是与杜韵见识的时候,“安朗,我......”。她张嘴急为自己辩驳,只是话还未出,便被斜里忽然插进来的一句话打断了。
“琴夫人素来以温婉善良示人,未曾想竟是这般蛇蝎心肠,心思歹毒之人”。
江琴一怔,没想到素来不怎么参与杜府事物的许青州会突然开口,又见他鬼面覆脸看不清容貌,但眸光阴沉,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房内一言不发的杜韵悄悄朝许青州竖了竖拇指。
“许长老这是什么话,一切都是杜韵搞的鬼,是她扮做厉鬼来吓唬我,逼我说出那些话”江琴回过神,垂头辩驳,一副戚戚然欲哭之态,说完一双泪眼哀怨的望向公孙烈。
果见公孙烈沉郁的面色松了几分。
杜韵轻声嗤鼻,跳下桌子朝江琴走去“你堂堂杜府琴夫人,我不过一个亡母孤女,如何逼迫的了你,我不过是想为我娘讨回一个公道罢了”语罢,她学着江琴的模样一脸“幽怨”的望向门口观望的众长老。
光线不明的暗夜里她一身绯红衣,露在外面的赤脚上粘着鲜红一片的血渍,真假不辩,看着有些渗人。
但众人见她瘦小可怜的模样,又一想到她自小亡母,在外漂泊多年。
而死去不久的杜府二小姐公孙萼在府中受尽荣宠,作威作福,心中不仅多了几番感叹怜惜。
对二人的辩词也有了思量。
“当年前家主之死众说纷纭,大小姐是如何知道她是被琴夫人害死的”医门长老莫含笑忽然开口。
杜韵拜师莫含笑,虽懒散无态,没去过百草阁几次,但好歹也是个挂名的徒弟,莫含笑此话听着是为江琴开脱,实则却是给了杜韵继续开口的机会。
“没错,韵儿,你的禁足尚未解除,如今竟私自出了云岚阁,又前来沧溟斋装神弄鬼,今日你若说出个所以然来,莫要怪为父不念情面,重重惩治你”
公孙烈冷凝着杜韵,完全没了往日的“慈父”模样。
“安郎明察”江琴搭话,泫然欲泣,身子卧在地上若细柳扶风般显得分外虚弱,当真是我见犹怜。
公孙烈眼里的疼惜越来越浓。
杜韵摸了摸鼻尖,抬头“我若敢胡说,诬陷她,就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