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兰将自己的行李—--一个双肩背包整理好,想到明天就可以搬回公寓了,有些兴奋。一直没有睡觉,等着欧阳澍每天晚上11点的定时电话。
楼下传来吵闹声,白玉兰来到阳台,向下望去,见彭叔正在将几个行李箱往一辆车的后备箱里放,欧阳湉在主楼门前的台阶上手舞足蹈地又喊又叫。夜很静,声音断断续续地传了过来:“我不走,我就不走,杀了我好了,把我埋起来,谁都看不到了!”
彭叔打开了车门, 也不劝欧阳湉,就那样站在车门边,看着欧阳湉在台阶上撒泼。
欧阳湉在门口叫喊了很久,可能累了吧,不说话了,转头看了看周围,突然到门边一株梅树盆景那里,使劲把树推倒,青花瓷的花盆滚落台阶,碎了,里面的花土都撒落出来,梅树也摔到台阶下面,枝条折断,七零八落。欧阳湉在土上狠狠踩了几脚,又把梅树主枝踢出一米多远,然后才昂首挺胸地上了车。
彭叔稳稳地关好车门,目送着车开出燕园大门,这才拿出工具清理台阶上的梅树和瓷片花土。很快,彭叔用小车又运过来一盆梅树盆景,与刚才摔碎的那个几乎一模一样,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彭叔看了看周围基本恢复了原样,就关了大灯,只留了雨达上面的小灯,走进楼里去了。
白玉兰也回了卧室,看了看手机,已经十一点半了,没有欧阳澍的电话,觉得有些奇怪。又一想,也许今天他不需要打针了吧,因为每天都是在打针的时候给她打电话的。她又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双肩包,还有她写的《东周列国志溯源》也已经放进了包里。看来今天欧阳澍不会来电话了,白玉兰关了灯,上床睡了。
而此时,欧阳澍刚刚从南京出发往上海赶。到了燕园他直接来到西座,在楼下默默看着白玉兰的窗口,站了很久。
第二天一大早,欧阳澍就来敲白玉兰的门:“起来了么?今天带你去鲜花港看郁金香,还有桃花。我们要早些走,免得中午人多。”
欧阳澍又敲了敲,见里面没有回应,就轻轻推开了门。
白玉兰没想到欧阳澍已经回到上海,按照他电话里所说,他应该今天晚上才回来,她正打算去向彭叔告别后就离开,所以,欧阳澍的敲门声真的是吓到她了,她背着包,站在门边犹豫着,没有说话。
欧阳澍向里面瞥了一眼,看到白玉兰整装待发,便笑了,说:“你打算出去呀?说吧,你本来想去哪儿玩,我可以考虑和你一起去。”
“我……我不是想出去玩儿。你回来了,我……”
“哦,那就跟我去鲜花港吧。现在是郁金香花展,说不定能看到黑『色』郁金香。对了,天热,赶紧把衣服换了,包也不用背了,我等着你。”说完,转身率先下了楼。
欧阳澍在楼下等了很久,才见白玉兰衣服也没换,背着包扭扭捏捏地从楼上走了下来。欧阳澍的脸沉了下来,绕过她重新上了楼,走进房间,坐到沙发上,抬头看着她。
白玉兰只好跟了回来。此时的白玉兰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想认错,又觉得伤了自尊心,何况自己也不知道错在了哪里。她站在那里,用手揪着『毛』衣的边儿。
其实两人对峙,任何时候先发脾气的一方往往会显得更主动更有理,而欧阳澍就是先发脾气的一方。他突然的生气弄得白玉兰手足无措。
欧阳澍左臂横在胸前,支撑着右肘,右手握成了拳头,抵在下巴上,严肃地看着白玉兰:“快去换吧,还等什么?”
白玉兰犹豫着。
欧阳澍低下头,闭着眼睛,用手抚『摸』着额头,火气在一点点儿堆积。突然他站了起来,上前拉住白玉兰的手将她拽到里间卧室,一只手打开衣帽间,将里面的衣服纷纷掏出来扔到床上,反手就将白玉兰的背包拽了下来。
“你,你干什么!”白玉兰惊叫。
白玉兰的叫声让欧阳澍清醒了,他松开手举着,后退了两步,脸有些红。
“出去!”白玉兰叫到。
欧阳澍退了出去,站到客厅窗前,听着门在身后被白玉兰重重关上,心里一阵烦闷。自己这是怎么了,如此失态?昨天不是非常想看到她么?早晨看到她时不是特别开心么?怎么才一会儿的功夫,就把事情弄的如此糟糕?看来自己也要看看心理医生才好。他随手从桌子上拿了一本书,翻动着,却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白玉兰从里面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