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回欧阳湉?白玉兰心里真的没有想过是不是认回欧阳湉,那只“火鸡”给她的印象实在是不怎么好,她无法想象燕园里面有她天天晃悠是个什么景象,也许就像在上海燕园一样,弄得家室不宁。
白玉兰连忙摇了摇头:“不会,我怎么可能会想让您认回欧阳湉呢?我只是……只是不想您和欧阳先生相互误会、难过。”
欧阳夫人向门外走去:“你这个说客不太称职啊,没有达到预期目标。好了,跟我来吧。”
白玉兰赶紧追了两步,跟在欧阳夫人的身后。
“丫头,一个家庭,只靠一个人是撑不起来的。可是,一个家庭,只要有一个败家子儿,就足以毁了它。历史的殷鉴历历在目啊!一个家族,不论多古老、多荣耀、多和谐,都需要家族中每一个成员努力建设自己、提高自己,给家族添荣誉,才能延续它的辉煌。只要有一个相反的例子出现,那家族的崩塌瓦解,往往就在一瞬间。家族的荣誉感是从小就要灌输的,是给予,不是索取;是建设,不是毁损。”
白玉兰连连点头。原来在欧阳夫人心中,欧阳湉的回归不涉及情感,而是关乎家族,她坚持是因为她不想让欧阳家族遭受打击。
两个人来到地下室,欧阳夫人打开门,白玉兰发现这是个类似祠堂的地方,香炉后面,高高低低很多个桌子,每个桌子上面都放着画像或照片。
欧阳夫人先上了香,然后拿起掸子,一个个桌子扫过去。最后,她拿了一张照片,让白玉兰过来看:“丫头,你看看,这是我舅舅一家。”
照片中间坐着一个山羊胡子的老人,一身白『色』中式汗衫,精神矍铄。后面站着两对夫『妇』,各抱着一个小孩,微微笑着。彩『色』的照片凝固着祥和的家庭氛围。
“舅舅的毓家在香港也算是有头有脸了,我的表弟和表妹也都是守本份的人,只可惜,就在这张像照了不久,舅舅又娶了一个妻子,她欲壑难填,为争家产竟毒死一家老小,毓家从此在香港消失了。那年阿潼15岁,如果不是司机在送他上学的路上就发现端倪,及早将他送到医院抢救,只怕,只怕……”
白玉兰明白为什么陆敏行那么久都不信任别人照顾欧潼阳,原来他是担心有人下毒伤害到欧潼阳。也可能发现欧潼阳中毒的根本就不是司机,而是陆敏行,只有他才会那么关注欧潼阳。
“丫头,一家人可以不亲近,也没有必要天天拴在一起,但必须心怀善念,相互牵挂,那才是真正的一家人。你看这个小祠堂,里面有欧阳家的,有毓家的,也有金家的往者,他们在这里享受香火,感受家族的兴衰,他们都在看着。你过来,我说给你听听。”
白玉兰感觉到今天欧阳夫人有些激动。她有些迟疑,她知道祠堂不是外人应该进的地方,但是她又不能拒绝,只好走过去。
“这两张画像分别是我的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他们都是晚清皇室的,我的叔叔、姑姑有很多,散落在世界各地,只是至今保持联系的没有几个了。外公家只有妈妈和舅舅。这张照片是我的爸爸妈妈。”
白玉兰接过照片,仔细看着。这就是《一世香樟》的原型了,两人都穿着草绿『色』的解放军制服,戴着军帽,男人的脸型眉眼与欧潼阳十分相像,女人的脸型比欧阳夫人更柔和。看得出来,欧阳夫人像爸爸多些。
接下来是欧阳先生父母的照片,那是一对淳朴的农村夫『妇』,满面皱纹,慈眉善目。
白玉兰突然发现一个画像,活脱脱就是欧阳澍。
欧阳夫人见她盯着那张画像,就拿下来递给她:“这是欧阳宝生,阿澍的叔叔,年轻轻就没了。都说阿澍像他,可惜当年没留下一张照片,只好画像放在这里。这像还是阿澍画的呢,我和他爸爸在旁边指导,我觉得画的还是挺像宝生的,只是,宝生当年没有这么干净利落,头发永远都像刺猬一样。哎!”
欧潼阳与欧阳澍兄弟俩虽然神态动作很像,但是看得出,欧潼阳像母亲多些,与他的外公就更像了,所以,他演《一世香樟》里的黄平再合适不过。而欧阳澍则像父亲多些,面容更粗犷。
白玉兰看着一个漂亮的女孩照片,问道:“这位是……”
欧阳夫人的眼神有些暗淡,拿起照片用手轻轻擦拭着:“这是我的妹妹,可惜了,走的时候还不到20岁。舅舅说她和外婆最像了,都是细长的眼睛薄薄的嘴唇。舅舅也是因为她的死,一直不肯原谅我和俊生,说我们没有照顾好她。俊生判刑后,舅舅坚持把阿潼带走了,他本来是想把我和阿澍也带走的,是我放不下那个家。阿潼可怜哪,两岁就离开家,8岁才回来。结果,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