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显然刺激到了那几名士卒,此时他们心想这王父为了颖阳父老乡亲,甘冒生死,而你却因私冤,却要连累我们,况且那刘三将军如天神一般,在昆阳用2万人就胜了百万大军,如今又领大军前来,我们这么少人如何敌得过?与其被你害死,还不如死你一人,成全我们大家!
这一念头转变乃是电光火石之间,此时那几名新兵互相对望一眼,便达成了共识,当即便有人突然向杨林挥刀。
由于离得太近,来得又太突然,没有防备的杨林当即颈部中刀,连哼一声的机会都没有,便被随后跟上的几名士卒乱刀斩杀,一命呜呼!
这突然的哗变,让所有人为之震惊,包括在城下目睹这一切的王霸等人,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一名持刀的新兵便已经在城门楼上提着杨林的首级,冲城下喊道:“杨林已死,我们降了!”
一场突如其来的哗变,不仅让颖阳县尉杨林丢掉了性命,同时也让刘秀不费一兵一卒再下一城,而拿下颖阳之后,刘秀也开始考虑起了下一步攻打父城的计划。
据刘秀从颖阳降军哪里了解的情况来看,如今父城已经和许颖阴等周边五城连成一气,共同防御、由于那四座城池的县宰和县尉等官员基本都死的死,逃的逃,父城县宰苗萌便将五城的残余兵力集中到了一起,合计约五千人,全都在父城驻守。
等到刘秀又详细查看了父城等五座城池的具体地形,和分布位置之后,不禁对这个苗萌有些佩服起来,因为父城是这五座城中最地形条件最好,最适合防御的一座城池。合兵于此,便可以父城一城,抵御南面汉军。
此时刘秀不禁有些感慨起来,心想还好那苗萌是父城县宰,而颖阳还有杨林这么一个县尉存在,要是这苗萌是颖阳县宰,此时自己多半还在颖阳城外,对这城中数千守军束手无策呢!
不过刘秀来到这里,为的就是平定整个颍川,为刘演脱离南阳汉军的掌控做好准备。而这父城则正好是一个“拦路虎”,是他取颍川的一道障碍,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将其拿下,一旦拿下父城,其余城池便是手到擒来,颍川便可牢牢的掌控。
到那时,刘秀再暗中通知刘演,让他找个借口,便可以带着他们的家人离开南阳,一旦离开出南阳,便是天空海阔,如猛虎归山,蛟龙入海!
当然,话又说回来,实现这一切的前提,还是要先拿下颍川,而拿下颍川则必须拿下父城,所以攻打父城的不仅是必须,而且还不能耗得太久,久则容易生变,刘秀如今远离南阳,远离宛城,无法得知哪里的情况,所以他能做的,只能是尽快夺取颍川,好早一些兄弟聚首,再共创伟业!
但是,这父城要怎么打呢?刘秀陷入了沉思,如今的情况,对方守军估计不少,若自己强行攻城,恐怕得要花上很长时间,想想当初汉军围攻宛城,十几万兵马都围了好几个月才拿下,当然这其中有很多客观原因,但是却足以证明在这个冷兵器时代,攻城战不是那么好打的。
再说这父城,它虽然不及宛城般坚固,但好歹城中也有几千兵马,加上对方那个苗萌显然也是懂得用兵之人,所以刘秀暗自估计这场攻城战,恐怕会被迫变成一场持久战。
这恰恰是刘秀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所以他又反复的思考,查看地形,不放过任何细节,试图寻找一个有效的取城办法,但是最终却还是没有什么可行之法。
无奈之下,刘秀只得先挥师父城,打算先探探对方虚实,再进一步研究对策。
大军到达父城城外,刘秀远眺城头,只见这父城城高墙厚,城门楼上更是整齐的列着不少士卒,下面的城门则是紧紧关闭,一副守备森严的模样。
见此情形,刘秀当即眉头便皱了起来,心想这这苗萌果然是有些本事,守备做得井井有条,看来即便他想要强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刘秀见城楼上这些守城卒见到城外大军兵临城下,仍然是丝毫不乱,井然有序,心中便明白对方已有充足的准备,这些守城卒也不是临时抓来充数的“壮丁”,而是经过训练,有军人素质的精兵。
想到对方还领着这么一帮精兵,刘秀的眉头皱得越发的紧了,他越来越觉得这一场仗,不好打!于是他便喊道:“王霸听令!”
王霸听到刘秀叫他,便急忙上前抱拳道:“末将在!”
此时刘秀便大声道:“令你带一千兵马,前去叫阵,若能引得敌军出城迎战,记你大功一件!”
“诺!”
王霸领命,随后便带着人马来到城下,开始叫骂起来。
可惜半晌过后,无论王霸如何叫骂,对方都是仿若未闻,楼上那些守城士卒依旧站得整整齐齐,丝毫不乱。
又过了良久,王霸已是口干舌燥,骂得喉咙冒烟,对方却依旧城门紧闭,不为所动。无奈之下,他只得带着人回来,对刘秀道:“将军,敌军死守不出,不如我们强攻吧!”
刘秀其实已经猜到多半会是这个结果,此时听了王霸的话,略一沉吟,便道:“传令下去,全军退守巾车乡驻扎!”
王霸见刘秀不进反退,当下也有些诧异,不过此时他也不敢犹豫,当即传令全军,退守距此不远的巾车乡。
巾车乡是父城外一个较大的乡,以前人口颇多,所以废弃的房舍不少,而且紧挨着父城,是父城通往外界的必经之道,可作驻扎防御之用。
不过刘秀之所以选择驻扎在此,暂缓攻城,却也是有另一番考量。
如今刘秀的兵马虽然多于父城中的新军,但却因为对方有城池可守,反倒占据着优势,而这或许也是父城那些守军见到他们到来,依旧是表现镇定的原因之一,因为只要对方守城不出,他想要攻下这座城池,确实十分困难。
再则,刘秀手中的兵马现在算是他的家当了,所有的损失都得算在“帐”上,可是禁不起折腾,一旦强攻开始,那么损兵折将就根本无法控制,要是赔光了家底,可就会坏了他拥兵自立的大计!
一番衡量之下,刘秀最终还是决定,先寻一处要塞安营扎寨,暂时切断父城与外界的联系,以“围城”代替攻城,来个转攻为守,先让两军优势均等,随后在慢慢思考和寻找破城之策。
于是,大军便在巾车乡驻扎下来,刘秀传令对父城进行严密盯防,阻止任何人进出父城,要是抓到可疑人物,即刻向他汇报。而他自己则一连几日,带着王霸等人在附近察看地形情况,寻找一切可以利用的条件。
这日,刘秀和从襄城赶来的傅俊还有王霸等人照旧到了父城附近进行察看,待夜幕降临,几人才匆匆赶回大营。
此时忽然有人来报,说是抓到几名形迹可疑的人,似乎是是从城里出来的。
刘秀听说之后,便让把人都带过来,准备要亲自审问。
不久之后,便有几个绑得严严实实的人被带入了营帐,此时刘秀望了望这几人,正待询问,却听一旁有人喊道:“怎么是你?”
刘秀一怔,转头瞧了瞧,却见说话的是冯修,便问:“你认识?”
冯修便赶紧对刘秀抱拳道:“回禀将军,我认得其中一人,乃是…乃是…”
见冯修说话吞吞吐吐,刘秀不免心中疑惑,心想这冯修和王霸等人都是颍阳人,按说要是认识这里的人倒也不奇怪,为何要如此吞吞吐吐,于是他便皱眉问道:“是什么,速速说来!”
冯修听刘秀问他,此时不得不回道:“这……其中一人,末将也识得,乃是冯孝的从兄,叫做冯异!”
“哦!”
刘秀眉一挑,转头环视底下那些被绑之人,问道:“你们谁是冯异!”
此时便有一人站出,大声道:“我便是冯异!”
刘秀看了看此人,见他面容坚毅,唇下有须,一双朗目正盯着他,气度颇为不凡,当下便问道:“你就是冯异?”
冯异此时却并不回答,只是问道:“你就是刘秀?”
刘秀先是一怔,随即微微一笑,点头道:“我便是刘秀!”
此时冯异便又打量了一番刘秀,接着却又不再言语。
刘秀见他如此,便转头对冯修道:“去叫冯孝过来!”
冯修领命,急忙去寻冯孝,没过多久,便带着冯孝急匆匆地赶回了帐中。
刚一走进营帐,冯孝便一眼认出了那冯异,但是他并未和冯异言语,只是径直来到刘秀跟前,先抱拳行礼,然后说道:“将军!冯孝有罪,请将军治罪!”
“哦!”
刘秀有些疑惑的看着冯孝,问道:“你有何罪责?”
冯孝便道:“冯孝未曾告之将军,冯孝之从兄冯异,乃是这颍川郡的郡掾!”
刘秀听罢,不由转头看了看这冯异,忽然道:“如此说来,倒是没有抓错人!”
冯孝一凛,连忙跪地,喊道:“将军,冯孝斗胆,请将军放过我兄长!”
冯孝说完,却见刘秀不置可否,不禁焦急起来。
正在此时,一旁的冯修却忽然说道:“将军,在下听闻冯异在颍川颇有名望,若是能归附我军,不但父城可下,将军也得可得一良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