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师见续东能够自己走动,遂放了心:“出门左拐走几步就是。”
续东出了门,一股冷飕飕的寒风吹得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抬眼是被白雪覆盖的学校操场,操场之后的一道围墙把学校和村子分开,透过空中飘舞的雪花,续东能够看见此时村子里各家各户烟囱里飘出的淡蓝色的炊烟,耳边同时响起村里此起彼伏的狗叫声。
续东嘴边流露出天真而会心的一笑,那深邃的眼神里透出几分随遇而安来,转身向左拐去……
等续东上完厕所往回走时,又重新打量了四周,发现这个农村的学校只有一栋三层楼,一楼是办公室用的,二楼和三楼似乎都是教室,楼后便是一个不高不低的土山。
当续东路过一间办公室时,目光扫过这间办公室门上‘图书室’之际忽然驻足不前,只因为那大大的图书室三字的下方的六个‘离鸾外院捐建’小字引起了他的注意,然而任凭他苦思冥想,却是从记忆里淘不出一丝自己与这六个字的联系,遂皱眉怅然而去。
世事如棋局局新,这个周末,是个普通的周末,但对一些人来说又似是全然不同的一个周末。
于失忆的续东而言,他在一个陌生的乡村学校里同救了他一命的张老师施施然地谈天说地,谈自己是谁,谈他几乎从未经历过的农村生活,谈张老师的那手口技绝活,谈音乐,谈字画,续东似乎是一夜之间变得很健谈,他的脸上少了失忆前的忧郁阴霾,多了无忧无虑的天真笑颜。
于张老师而言,他虽不知道这个突然出现在他平静生活中的小伙子是谁,失忆前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张老师显然很开心,他总觉得眼前这个爱说爱笑的小伙子很像他那个在城里工作却一年到头很少回来看他的儿子,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这个小伙子会的东西真多,不但会写字作画,而且还会弹琴吹陶笛,更是说着一口流利的英语。
张老师一高兴就给续东起了个名字,叫张博安,姓张自是因为张老师把续东看做自己的儿子,博安的博是张老师觉得续东博学多才,而安一字则是张老师的美好愿望,他希望续东一生平安,不再有血光之灾。
于姬冰怡而言,这个周末是她有史以来遇到的最难煎熬的周末,在三家湾石头河岸边晕厥后很快就醒过来的姬冰怡被父母亲强行劝回了别鹊家里。姬冰怡这个周末什么事都没做,除了给续东打电话就是让父亲给田局长打电话,姬冰怡几乎是每过半个小时就催父亲给田局长打电话问续东的消息,然而这一切的结果始终都没有续东的下落。姬冰怡这个周末是是在无尽的希望和绝望之间轮回煎熬中度过的,同时也是在父亲那句‘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的安慰中麻醉自己而过的。
于安云峰和安雨泽而言,这个周末是提心吊胆的周末,是胆颤心惊的周末。安云峰派出去寻找续东的人是他从牢里捞出来的胡子哥和拍下安雨泽加害续东的手下兄弟,在安云峰看来,没有比这两个人更加适合的人选,然而从胡子哥两人那边传来的消息是他最不想听到的消息:续东生死不明。
而初雪整整两日都在和王大雷等人一起忙碌着准备起诉,人似乎一忙起来就会忘记一切的爱恨情仇,可是一旦停下来,这爱恨情仇却是来势汹汹,一如洪水猛兽,势不可挡。
现在,是这个周末最后的几个小时,是时,周日晚7点多,初雪和王大雷等人分手后独自去了药店给安远国买了原装进口最好的维c,一出药店,初雪耳边传来一阵悠扬悦耳的陶笛声,在这冰天雪地的大街上,那曲声恁般的熟悉,割肌切肤地吹弹在她的内心深处,吹奏的正是班得瑞的《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