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栖修耳朵聪敏，这是众人认可的事情，他听不出莫凝香是在夸他还是贬他，嘴角刚勾起一抹笑意，却陡然绷紧面色，五指攥紧，没有半丝玩笑的意味。

“你怎么？”莫凝香话说到一半，忽然间透过树叶之间的缝隙看到一个死士朝着他们这边走来。顿时屏住呼吸，凝眸看着那个方向。

一个死士有何可怕，不过他们人数众多，又有着独特的联系渠道，若是被一人发现了，不出十步的距离，他们就会被接踵而来的几十名乃至几百名死士包围。

穆栖修陡然转身，抱住莫凝香，像是鸟张开翅膀一样护住她，两人掩藏在树叶之下，身后蒙上一阵寒霜，背后的凉意不停地冒出来，将他们身上的热气快要消磨干净。

莫凝香紧咬着下唇，手慢慢攥成拳头，瞪大了眼睛看着穆栖修，心里面左右为难。

“喂，你去看看，那边有没有人。”一个死士开口对着另一个低声道。

那人朝着他们两人的方向过来，脚下的树枝踩得咯吱咯吱响，像是他们紧绷着的心弦一般，快要崩断。

那人走到一半，停住脚步，刚要转身，目光中闪过一阵白光，目光尖锐地看过来，抬起手，陡然朝着这边跑出三根折断的冷刀。

冷刀在日光下面泛着银光，朝着这边飞来，噌的一声，莫凝香感觉到护在自己身上的穆栖修身子剧烈的抖动了一下，男子面容痛苦，抓着她胳膊的手慢慢攥紧。

莫凝香一双雪亮的眸子瞪大，满是惊恐地看着穆栖修，手上有温热的液体流过，她低下头仔细一看，是血！女子的眸子顿时闪过一阵白光，随即被巨大的黑暗所蚕食。

那边的死士停留片刻，等不到任何动静，难看的眉色稍微舒缓一些，朝着后面的人吆喝道，“这里没人。”

几人讪讪离去，手里斜拿着的冷刀划过草地，片刻之后，一片杂草碎屑在空中飞扬。被狂风席卷着凌乱飞舞。

两人就这样待了半盏茶的时辰，周围终于没有了的动静。

“你怎么样？”莫凝香眼神满是关切，伸出手摸着穆栖修后背上的伤口，一股股温热的血液难以抑制地不停地向外流淌，一颗豆大的泪珠顺着莫凝香的眼角流淌下来，啪嗒一声滴在草丛里面。

“你哭了？”穆栖修痛的眉头紧凝在一起，冷眼瞥见莫凝香那滴晶莹的泪珠，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柔情，费力地抬起手，替她擦拭去，“你竟然也会哭。”

莫凝香一把将自己眼角潮湿的地方抹干净，扬起的小脸依旧倔强，不肯承认，轻声骂道，“你是不是傻？你就那么受着！要是别人杀了你，你也这么忍着？”

穆栖修抗过劲之后，缓缓起身，长舒一口气，嘴角裂开，一排洁白的牙齿在日光下闪着光。“我不忍着，我们现在岂不是被乱箭射成马蜂窝了？”

“行了，别哭了，我以为你变了个人，被鬼魂附体了呢。”穆栖修下意识伸出手去，轻轻勾过莫凝香的鼻尖，两人顿时愣在那里，他骤然反应过来，将滞留在半空中的手放下，尴尬地转回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