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法慧只能当机立断,命令道:“既然如此,哀家便传旨,由辅国将军谢琰率领羽林军搜查会稽王府,此事只怕还需许久,众卿家先随我去祭奠先帝吧。”说着向王恭暗暗使了个眼色,便不容分说地带着众人向宗庙前去,不给司马道子回府布置的机会。
王恭闻音知雅,自是吩咐随侍的小厮拿了自己的印信去给谢琰送信不提。
王法慧下旨的时候故意磨磨蹭蹭的,因此倒还是王恭的亲信先到了谢府。
谢琰听完这位号称是王恭贴身侍卫的话,又验视了王恭的印信,不由得踌躇了起来,他请此人稍作休息,便起身回了后院。
说也奇怪,遇到如此大事,他一个想要与之商量的,竟然不是从兄谢玄,也不是嫡母刘氏,而是正在自己院中指挥着丫头们大扫除的萩娘。
萩娘永远有自己的一套歪理,比如明明自己吃饭的碗筷已经洗干净了,她硬是说上面有看不见的“细菌”,硬是让苏合和几个小丫头每次都还要用沸水煮一遍才能拿来用,采棠在臧家早就习惯了她这做派,倒是很是理解,苏合虽然不解,却也是老老实实地照办了。
而大扫除也是萩娘闲来无事,和丫鬟们一起做的事情,与平时的抹抹擦擦不同的是,萩娘的最爱是趁冬天天好的时候把被褥都拿出来暴晒和拍打,这在当时都是平民才做的事情,很是不合礼仪。然而萩娘却不顾众人的反对,坚持要晒被子,晒枕头,甚至连谢琰的内衣都要暴晒才行。
苏合很是不好意思地说道:“主子的贴身衣物是不能随便让旁人看到的,这实在是失礼至极。”
见苏合怎么都下不了这个手,萩娘这才勉强答应了,却仍是吩咐了,若是不暴晒的话,就要用火盆烘烤,保证干透才行。
冬日最是各种呼吸系统疾病滋生的季节,古时候有不少不卫生的陋习,增长了这些疾病的发病几率,因此萩娘只是通过最简单的消毒方法,保护众人身体健康罢了。
在谢琰眼中,这忙忙碌碌在自家后院折腾的小姑子实在是可爱至极,他本就没什么固定的习性,愿意让萩娘随意布置自己的生活,颇有一些新鲜的感觉,两人天天居住在一起,虽非夫妻,倒是比夫妻更为亲近,自是无话不谈。
他拿着王恭的印信,回到了后院,远远就见萩娘慵懒地坐在阳光下的躺椅上,很是惬意地“晒自己”。
这也是萩娘的歪理之一,据说多晒太阳能不生病,谢琰很是嗤之以鼻,若如此,怎还会有人得病?不过,既然这小姑子愿意,便随得她去,自己是从不横加干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