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崭不赞同地瞥了刘怀敬一眼,问道:“那信上可曾说明我们要去做什么?要知道王谧如今可是很有可能在南郡公身边,若是被他察觉了此事,我们只怕办不成事情,自己都还有危险。”
刘怀敬笑道:“我哪有你想的这么笨,我信上只说了我们诸人想要护送此地的好友入川去探亲而已,王将军若是不笨,自能领悟我们的目的,即便他不甚了了,以他对寄奴哥哥的信任,只怕也能答应下来。”
他顿了顿,又说道:“就算南郡公亲自看了这封信,只怕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不过是寻常军官想要请假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袁崭摇头道:“你就不该写那个‘川’字,若我是南郡公,真要是亲眼见了这信,定然会起疑的。”
见刘怀敬面上略有些羞愧的神色,寄奴忙摆手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难不成他还为了我们这几个小卒,起大兵来追吗,我们多少有些武艺,自己小心点就是了。”
臧熹一直默然无语,他先前见随侍在一边的是陌生的竺法蕴,而不是自家姐姐,心中已是着急,好不容易等几人说完了正事,忙插嘴问道:“寄奴哥哥,我姐姐呢?”
寄奴这才想起来,忘了告诉他这事,忙安慰他道:“你放心,你姐姐在山阴我朋友的宅子里好好地住着呢,待我们启程的时候,便先去接她……”
他说到这里语气一滞,原本想说带萩娘一起入川,却猛然想到她未必愿意跟着自己奔波,不由得有些尴尬,转而继续说道:“不论她是要回京口,还是去……建康,抑或是随我们一起入川也好,我都会以她的安全为先,你就放心吧。”
臧熹颇有几分敌意地又扫了避在门外的竺法蕴几眼,很是不待见她的样子,嘴里不依不饶地说道:“姐姐若是不肯入川,我自会劝她,既然是寄奴哥哥的未婚妻子,自然是要和夫君在一起的,哪有分开的道理。”
他其实甚为稚气,却硬是装出一副大人样,口口声声地说着“妻子”“夫君”之类的话,竟是令人有些好笑的感觉,寄奴心中的忧郁也几乎一扫而尽,忍笑道:“是,是,你说的很有道理。”
袁崭忙岔开话题道:“我来的时候见院子后面有一匹好马,想必是刘郎新得的坐骑吧。”
寄奴微露尴尬的神色,转眼望着别处道:“本是谢内史的爱马,当日我借用一下而已,幸而他宽容,不但不计较我不告而取的罪过,还反将此马送给了我,实在是胸襟宽广之人呢。”
他原本对谢裕也没太多好感,却得他赞赏,又将爱马相赠,心中已是不以他是谢家人而有所别视,反而真心觉得他与自己颇有些共同的想法,共同的政见,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朋友。
袁崭原本只是想活跃下气氛,却令得寄奴更加尴尬,忙哄骗臧熹道:“熹哥儿,不如我陪你去见识见识那马吧,我见那黑马的眼中温润无比,毛色光亮,显然是难得的名驹……”
臧熹立刻起身说道:“走,我们看看去。”说着便往外走。
袁崭向寄奴行了个礼,便和他一起走了出去。
刘怀敬目送他们远去,担心地问道:“哥哥,此次入川要带上熹儿和袁管事吗?我见熹儿为人处事颇有些天真,平日倒也没什么关系,此次事关紧要,只怕他……”
他原本想说怕熹儿行事不妥,反而可能会误事,却又顾忌着对方是兄长的妻弟,有些踌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