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还没有出会稽郡内,吴地本就是富饶之地,北方流民到了这里也都很快能安定下来,满足自己和家人的温饱,且这里更是有三国孙吴以来盘踞此处的地方豪强,比起北面的边境处,治安自然是要好得多,一路上他们都没遇到什么打家劫舍的匪徒。
到了申时的时候,他们才抵达了第一个目的地,东阳郡。
一行人在客栈歇下的时候,臧熹已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他苦着脸对萩娘说道:“姐姐,这个城镇怎的这么远,就连寄奴哥哥的灵慧都快要走不动了,更别说是我的肚子了,都快咕咕叫了一个时辰了。”
萩娘笑着安抚他道:“熹儿,出门不比在家里,自然是要吃些苦的,若是你觉得太辛苦的话,现在还来得及,我让你寄奴哥哥送你回京口可好?”
臧熹立刻跳了起来,抚了抚自己的肚子道:“其实也没有那么辛苦了,我没问题的,姐姐,你可别麻烦寄奴哥哥了,我再也不抱怨了。”
采棠在一边掩嘴而笑,一边端了一盘茄脯过去,笑道:“赶紧吃吧,原先是温着给女郎吃的,然而方才女郎说您都饿着肚子,她也不能独善其身,故而让我都端来给您吃呢。”
臧熹喜不自胜,一筷子便夹起一块茄脯放进了嘴里,只觉得香软糯滑,又鲜又甜,差点没把自己的舌头也咬下来。
采棠见他吃得欢快,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刘怀敬正忙着和客栈老板讲价,要了两间上房和一间通铺,他好说歹说才让老板同意第二天早上送一顿早饭,高兴地去找寄奴,却见他双眉紧锁,正自怔怔地盯着街道对面,一副出神的样子。
刘怀敬拍了拍他,问道:“兄长,您在看什么呢?”
寄奴猛地转过身来,一副警惕的样子,见是刘怀敬,全身都放松了下来,却仍是皱着眉头,忧郁地说道:“我方才好像看见……”
他刚才看得并不真切,所以一时之间没继续说下去,只是转而问道:“房间都订好了吗?”
刘怀敬忙表功道:“我订了两间上房,一间是嫂嫂的,一间是法蕴大师的,另外还有一间通铺,我们这些男子挤一挤就是了……”
寄奴几不可见的露出了些许惊讶的表情,继而又释然了。
是啊,再怎么地,竺法蕴也是个女子,总不能让她和大男人住一间房吧。
他摇了摇头道:“你再去要一间上房,法汰大师德高望重,怎能让他和我们一起挤通铺呢。”
刘怀敬一想也是,自己确实欠考虑了,转身便要去,却被人一把拉住。
回头一看,却见竺法蕴拉住了自己的衣袖,一脸不屑地说道:“我和那……那位女郎住一间屋子就行了,出门在外,大家都别分开比较好,我睡觉比较警醒,晚上在她屋子里打地铺,若有什么动静我立刻就能发现。”
寄奴原本并不同意,听她这样一说,倒还真是很有道理,三个女子住在一起,采棠有武功,竺法蕴就算功夫不如她,却也算是多个人可以倚仗。
奇怪,往日这女子总是刁蛮任性,真的出门了才知道,毕竟她还是见多识广,比起自己这些出门少的,到底是多一些经验。
他想到这里,不由得感激地说道:“你说的很对。”
竺法蕴不屑地笑了笑,说道:“我去看看厨房去。”便转身走了。
谁都没看见,她脸上迅速浮起的红晕,和眼中亮晶晶的喜悦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