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萩娘听他仔仔细细地说完,却立刻摇头道:“不,这不是桓玄行事的风格,若是他真要针对你的话,定然是雷厉风行,我们只怕早就被他抓起来了,哪还会派人偷偷地跟着我们呢。”
寄奴听了这话,顿时觉得十分信服,像桓玄这样连会稽城都敢围起来的人,怎么可能不敢抓自己这几个小小的平民呢,别说是抓起来了,就是光明正大地给自己按上一个罪名,拖到坊市去处决了,他都不带眨一下眼睛的。
然而眼前的情况却又十分矛盾,他不由得自言自语道:“但这也说不通啊,我肯定是没有看错的,一定是那个人呢……”
萩娘亦是沉吟道:“若是只有一面之缘的话,还可说是巧合罢了,如今你却是两次见到他了,只怕这中间确实有些缘故……”
她劝慰寄奴道:“你也不必过分忧虑了,说不定他并没有完全认出你,只是觉得你眼熟,所以多注意了一下罢了吧。”
寄奴仍是有些无法释然的样子,勉强牵动了一下嘴角,担忧地说道:“若是他将我们的行踪去告诉南郡公,我们就十分被动了,即便能一时躲过他的追捕,但这一路上都是他的地盘,只怕我们更是举步维艰了。”
采棠是个急性子,听他这么说,已是自顾自地起身收拾起东西来,一边说道:“女郎不能冒这个风险,我们这就收拾下东西,连夜动身吧。”
寄奴不由得失笑,忙拉住她道:“姑奶奶,您别听风是雨的好吗,我们这一路上既不赶路,也不夜行,就是为了不要引起别人的疑心,装作是悠哉悠哉的回乡探亲队伍而已,你这一下子落荒而逃,连订下的旅店都不住,夤夜奔逃,若他没发现就罢了,若是他真的在跟踪我们的行踪,那就算是个傻子也能猜到,我们这一行定然是有古怪的。”
采棠无奈地放下了手里的家什,郁闷地问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我们就这样听天由命,祈祷他不要带南郡公来找我们麻烦吗?”
寄奴心想这自然是不行的,己方人多,且在明,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更何况那位本来就是善于弓射之人。
然而萩娘说的也没错,若是桓玄一声令下,自己这行人在江州可谓是过街老鼠,根本是无处可躲藏,且以那人那种万军从中可直取敌将的身手,若是出手,自己只怕已经被射成刺猬了。
这样看来,说不定还真是自己看错,抑或是大惊小怪了,对方可能根本是和自己擦肩而过,完全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呢。
他不想再引萩娘忧心,便故作淡然地说道:“萩姐姐,如今看来,那人的敌意并不明显,抑或是我想得复杂了,说不定他只是回荆州而已,正巧和我们行程差不多。”
萩娘微笑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在庐陵多逗留几日吧,作出一番游山玩水的样子来,若是他真是在监视跟踪着你,见我们这样也会放松警惕吧。而相反的,若他真是路过而已,应该不会在此地逗留,之后的旅途也好安心些。”
寄奴虽然心急,但也觉得萩娘说得不无道理,追查假官银这样的事情,本就是徐徐而行的,若是过于急切,反而容易引人注目,他点了点头,应声道:“这样也好,我这就去和怀敬说,让他和客栈老板多定几日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