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娘忙不迭地点头,连连对袁崭使眼色,才好不容易连哄带骗地把臧熹给劝走了。
刘怀敬戒备地望着她,怕她也是依样画葫芦把自己给打发了,忙道:“我可没那么好骗,嫂子,请您实话告诉我,我哥哥如今是不是很危险?”
听到那声“嫂子”,竺法蕴和采棠二人齐齐色变。
萩娘却没力气去争辩那句“嫂子”,只是缓缓点头道:“许是有这个可能,但是怀敬,你也不是个愚笨冲动之人,若是因此你便不管不顾地去救你哥哥,又有什么用呢?”
“如果他现在已经被发现,并且被关了起来,你去不过是送死罢了;如果他顺利地混了进去,那现在也是十分安全的,若是你真的去了,反而成为他的累赘不说,还有可能令他们加强戒备,反而是害了你哥哥,你自己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刘怀敬紧握的拳头慢慢地松开了,眼中带着泪光问道:“嫂子,那我们要怎么办,就在这傻傻地等哥哥回来吗?”
萩娘点头道:“不错,我们就在这等。”
刘穆之和竺法汰闻言,都微微露出了赞许的微笑。
要知道,有时候面临抉择的时候,许多人明知道这么做是错的,却仍是因为各种原因,气血上涌,不管不顾地逆风而行,而至惨淡收场。
在突如其来的变故面前,许多人会失了心智,乱了分寸,然而这睿智的女子却是丝毫不为所动,行事十分沉稳妥当,这才是真正的王者之气度,不骄不躁,依势而动,顺势而发,不愧是有着至尊命格的女子。
萩娘继续说道:“但我们这并不是傻等,你别忘了还有竺法汰大师呢,相信你哥哥的下落,明日法汰大师便会知晓了。”
她恭恭敬敬地对竺法汰行了个礼,说道:“这几日多亏大师与那卞范之周旋,明日更是全靠您了。”
竺法汰淡然道:“阿弥陀佛,我与刘郎一见如故,襄助于他自是应有之宜,更何况前日在那些蛮子的寨子中,还是多亏刘郎我们才能顺利离开,滴水之恩,当泉涌相报,更何况是这样的大恩。”
竺法蕴仍是嘟着嘴,在一边抱怨道:“就算师叔出马,也是明天的事情了,若是真的出了事,谁知道那个笨蛋能不能熬过今天晚上……”
她不无担心地说着,却没注意到一边的采棠,已是面色苍白,眼中含泪,眼圈都红了。
萩娘望着刘穆之淡定的神色,勉强笑道:“刘大神都不担心的事情,你们瞎担心什么,若是寄奴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刘大神不早该算出来了吗?”
竺法蕴狐疑地看了刘穆之几眼,这个所谓的术士倒的确是有点真才实学的样子,若是他觉得无事,那便当做无事吧……
刘穆之仍是保持着神秘莫测的淡然微笑,心里却在不停地腹诽着:你们还真把我当晴雨计了,我怎么可能把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算出来嘛?!!!
这该死的小子,要是真的随随便便就挂掉了,我那“帝王起居注”岂不是白写了?
谁都没曾注意到,采棠面上掠过一丝无比坚忍的神色,带着些许觉悟,些许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