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
代容兮也没多想,径直走到了那老地方,然盘腿而坐,屏气凝神,修身养性。
月光逐渐发亮,黑暗中尽是朦胧感。恰好有一泄月色照在了地上躺着的钟离萧艾脸上,清晰的看见他嘴角浅浅的笑容。
这穷苦之人难道只能在梦里才会显现这般笑容吗?可她代容兮从未见过她的妹妹们会在睡着后有如此笑容,也未曾见过她的父母亲有如此笑容。
沉思了片刻,只见钟离萧艾轻轻转了个身,缓缓睁开眼,神态清怡,比昨日豁朗许多。
见到她,开口便是:“公子,竟又见面了”。还是亲切的自来熟,完全没有对昨日她的冷淡产生嫌隙。就像是见到老熟人一般,再次的问候。
“巧吗?”代容兮转头反问钟离萧艾,也问着自己。这虽是一座破庙,平常只要她代容兮在,就没有人再前来。
“你看,从昨日清晨,再到昨晚良夜,还有今晚一夜,这就是缘分啊。”钟离萧艾悻悻然坐起身,也学代容兮一般盘腿而坐。
“哦?缘分从来都是有头无尾。”代容兮转过头,看着钟离萧艾学自己的样子然有些许滑稽,但这并不能让她表情有丝毫变化。
钟离萧艾见代容兮看向自己,眼神充斥着冰冷。想必此人是不是受过什么打击,说话也这么悲,可能对生活不抱什么希望。默默的摇头叹息,一叹世人不救己,二叹世间暗乱。
“我今日考试已过,成绩卓越,心中大喜,便说来同你分享,你若是有何背心事,也可说来一听。”钟离萧艾喜悦之心溢于言表。
“既然你是一介书生,那么我曾在某本书上见过这么一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有何高见啊?”代容兮问道。
“想必公子只是看了这前半,未曾看过后半啊,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这意思是女子和小人真的难相处、难伺候啊,太亲近了她就不庄重、不顾礼节了,稍微疏远一下她,她又开始抱怨起来。”
钟离萧艾又寻思一番,继而说道:“和那些内心阴险狡诈、卑鄙无耻的人是最难相处的,和他亲近相处时他不懂得谦逊有礼对别人,别人疏远他了,他又有怨恨。”
钟离萧艾平生没有接触过多少人,平日里不是在书房看书,就是在去看书的路上。所以只能靠书上所说,但终究如何,都难以描述。
“可为何如今这天下要将女子卖掉,也不愿接纳她们干活赚钱呢?”代容兮说这句话时,心中充满了愤怒。
她家有四个妹妹,连同她都有可能被卖予他人。而这命运,悄然的掌握在了自己手里。而这命运的改变,又何其不是个笑话。
“唉,我家中也有一个小妹,才十四岁,幸好被我阻拦,母亲才没有将其送走。如今这天下,贫困潦倒的家庭数不胜数,欺善怕恶之人又何其多,剥削他人,使得贫困更加贫困,富人更加富有,照此发展下去,天下苍生怨天怨地,留下的只有怨灵啊。”
钟离萧艾神情悄然的沉落了下去,为这世上已然消逝的平静,为这俨然炼狱的人世间感到悲哀啊。
“谁又能救平民百姓呢?”代容兮不是不知道这钟离萧艾口中的怨恨,虽然平日里以侥幸生存,侥幸认为自己杀戮之人乃天下之恶。
可这恶无法斩草除根,手中也是沾不尽的鲜血。
“为什么要等着别人来救,而不自救呢?人不自救,何以救平民百姓,何以救天下苍生,何以救国。”
钟离萧艾虽说考取功名是为了自己的生活改善,但更多的是想要改善这个环境啊。
“那何以自救?”代容兮心中虽有嘲笑,但并未表现出来。
“文能治国,武也能治国,暂且不谈他人,我考取功名的为的就是辅助君主,劝纳君主,改善环境,救百姓于水火之中。”言语间,眼神中,无一不透彻着坚定。
“现在官官相护,朝廷的黑暗可想而知,凭你一人之力,你能保全自己吗?”代容兮再次将问题走向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