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珩起身行礼:“确实,父皇为我选了一个优秀的伴读。”
明德帝将视线转向纪小小,纪小小硬着头皮起身行礼:“臣惶恐。”
明德帝朗声笑道:“慕爱卿无需过于谦虚,你为了破案身犯险境的事情,我可是听说了的。”
纪小小只得将腰弯得更低,她觉得自己几乎要折到膝盖上去了。
煊赫此时起身说道:“父皇,永定侯少年睿智,在三法司短短半月,就破了一个大案子。儿臣也很想同他请教请教。”
明德帝闻言点头:“难得你有上进的心,你们年轻人私下里多交流交流,相互促进提升。”
煊赫回道:“儿臣领命,往后一定多向永定侯请教。”说完,他看了一眼自己左侧的季珩和纪小小。
纪小小汗颜,这人,这是在搞事情啊!不过,自己这一世是男儿身份,他一个皇子,不至于为了她冒天下之大不韪吧!纪小小把自己心里的猜想否定,对他礼貌笑笑。
月满盈天,星光熠熠。
夜宴结束后,纪小小随季珩乘马车出宫,明德帝准伴读一天假,后日进宫,到问鼎亭领取最后一次比试——民科的试题。纪小小稍微放松了一些,明日好好睡一觉。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挑战。
马车上季珩闭目养神,纪小小自顾自地算着,假若第四科好好努力,他们大概率是能够拿第一的。那么季珩的皇储典选就能顺利通过,皇储典选之后就是册封大典,只要季珩一继位,她的任务完成,那么就还剩最后一世的攻略任务了。
想着即将到来的胜利,纪小小终于可以稍微喘一口气了。在此期间,无论如何也要哄好季珩,万一他关键时刻耍脾气掉链子,受苦的还是自己。大丈夫能屈能伸,纪小小决定了,之后他都要采取怀柔政策,哄。
“刚刚煊赫说的,你怎么看?”季珩仍是闭目,面无表情地说着。
“什么怎么看,四殿下估计就是随口说说。你别放在心上。”纪小小伸了个懒腰,想着回府里,自己的大床上好好睡一觉。
衙署的床实在太硬了,里季珩有实在太近,她真是时时刻刻都不自在。
“你倒是万事不放在心上。煊赫都让你给他整理行装了,还叫随口说说?”季珩缓缓睁开眼,语气淡然,听不出情绪。
“他只是请我帮个小忙,应该没什么别的意思把?”何况她现在是男子身份不是吗?纪小小困惑看他。
也许是纪小小的表情把她的心思表现得太明显,季珩说道:“男子身份,你以为清风馆是怎么来的?”
纪小小咋舌:“不至于吧......”
季珩不愿多说,继续闭目养神:“我好意提醒,你别自己惹出什么事来。”
纪小小点头道:“嗯,我知道了。我先回府去了。”说完便打算下车,慕夫人派了马车在宫门口接她。
他终于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纪小小后有闷闷地闭上眼睛。纪小小搞不懂他在别扭什么,明明她都道歉了,在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的情况下,她也道歉了。
他真的是很难搞的一个人啊!
纪小小只想想回家睡一觉,再想想怎么对付季珩吧。他实在是太难相处了,一天天的又不知道哪里惹了他,又不说话。
跳下马车,纪小小又登上慕府来接她的马车。车夫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她在府里打过照面,有点印象。车夫向她点点头,纪小小也颔首回应,就上了马车。
身后季珩把掀起的帘子放下,内心仍然一阵烦闷。他对外头驾车的垅侍卫说道:“去暖香阁。”
垅侍卫拿着缰绳的手顿了顿,半天没个动静。季珩在里头烦闷重复一遍:“去暖香阁。”
垅侍卫这才调整马头的方向,往暖香阁去。
季珩闭目,马车里全是她的气息。三月春暖时初绽放的琼花似的馨香,似有似无,却楚楚动人;毫不娇艳,却出离地撩人。有点像茉莉的清新微苦,又是雅兰空谷幽香。
他想起昨夜的那番纠缠,可她却失去记忆一般,不提、不说、不在意。季珩一整天都陷在她泪光盈盈中那句“季珩,我好想你”当中,她到底是不记得了,还是假装不记得了。毕竟,她最擅长的就是蜗牛似的缩进壳里,似乎不说,就没有发生。不说,就不会改变。
可是他知道,一切都改变了。
他无法回到从前,与她保持距离。甚至如同现在,她才刚走,他就已经开始想念她了。季珩嘴角噙起一丝苦笑,他这几日的失态、别扭是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在意什么。难道要问她,昨日之事算什么。他可真像个要人负责的女子。
马车行至暖香阁,正是衣香丽影、云鬟酥腰。垅侍卫的一抹笑意原本藏在暗夜里,却被季珩察觉:“笑什么?”
“主子是想看看,是她有问题,还是你有问题。”垅侍卫与他相处多年,早就识得他万事不说的性子。
“你倒是懂我,且陪我一起去看看吧!”季珩邀他,垅侍卫还不是一样的,或许是性子相近的人容易走到一起,又或许,人相处久了,容易性子相近。总之,也许他们都想看看,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两人一同进去,暖香阁的老鸨吴愁上来,这暖香阁与清风馆对门开。清风馆的苏老板叫苏媚,暖香阁的吴老板叫吴愁,也不知是不是故意为之,总之两家总是各有各的格调。
暖香阁不似一般红楼,这阁里头都是卖艺不卖身的女子,要想消受美人恩,得花大价钱。
暖香阁的亭台雅阁装饰得十分典雅馥丽,似乎来到此处是来寻洛河神女来了。因着环境雅致、要价极高,也就将一些下三滥的挡在了门外。由此,达官显贵、富家纨绔倒也喜欢来此处弄弄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