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拒绝深夜工作,它罢工了,我和甲被困在里面。”
“那时不像现在。信号不好,电梯里的手机基本是脱网的。电梯内也没有紧急座机——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许是贵族和高管想省钱,也许这个电梯层层转包……啧,这个没意思,不说这个。再说下去,气氛里就没有一点情趣可言了。”
“呵呵呵,其实说到这里,都一点意思都没有。”
“刚刚的话纯粹是背景介绍,我自己都有点不耐烦了。”
“有意思的东西,我现在才要开始说。”
藻山风打了个响指,酒店套房的豪华木制大门突然被一道银白的电梯门替换。
金属门缓缓打开,里面一片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只能遥遥闻到一股陈腐的臭味。
柔和的台灯打在藻山风脸上,她嘴角的弧度万分显眼。
“啊……这味道……”藻山风忘情闭目,反复深呼吸,“真的很臭。”
“可就像是窖藏的营销名酒一样,未必好喝,但大家都要为了它背后那个值得诉说的故事,皱着眉头夸上一句韵味绵长。”
楚狐忽然感觉整个房间在震颤,他以为自己全力克制的躁动有了新的变化,精神状况再一次恶化,直到左臂的冰袖察觉到了真相——是谷冽溪战栗不止。
整张大床像是果冻一样绵软柔韧,传递着谷冽溪恐惧的波动。
“恐惧。”
“最初被关在电梯里的时候,甲和我很恐惧。”
“电梯像是断电了,很黑,很静,很冷。”
“我们加班完还没吃饭,又饿又渴,又累又困。”
“呼救没有意义,甲和我都知道,直到第二天早上八九点,才会有精灵意识到电梯坏了,里面关着两个彻夜未归的底层加班仔。”
“但很快,我就不再恐惧了。”
藻山风放下脚,把脸贴近台灯,双手十指交叉搁在下巴前。
“我融入黑暗,融入幽闭而绝望的电梯,像是鱼回到水中一样自在。”
“我品尝甲的恐惧,让他一步步走向崩溃。”
“我自此一发不可收拾,不断吸食生命消亡之际的美丽。”
“仔细想想,甲那次有挺多遗憾的,我太稚嫩、太急躁,有许多没有做到位的。”
“而且甲的品质也不行,只是个麻木的社畜。熬夜带来的口臭与痘痘,毫无美感。松弛的皮肤和绵软的体魄,经不起把玩。简单的思维与匮乏的逻辑,让我怀疑他有没有大脑。”
“但你们不一样,青春靓丽,充满活力,还有一个拥有勇气与坚定的意志,还会保护朋友,多么美好而善良……吨吨吨……啊!真是……”
“真是等不及品尝了!”
“但好东西要慢慢品,品之前还要来点前戏,就像醒酒一样。”
“现在时候差不多了,我能感觉到空气中的恐惧味,哈哈哈哈哈哈!”
“两位,你们将有幸领教我的浑身解数……”
藻山风撑桌起身,向前微微俯身,邪笑着注视两精灵。
“我一定,让你们散发全部美味。”
“轰!”雷声忽至,窗外闪电划裂天幕,照亮房间内。
桌后的藻山风却不见踪影。
下一刻,闪电散去,落地窗外漆黑一片,像是掐断电源的电影荧屏。
一直运转的空调陡然停歇,窗外不再有细雨敲打,杂音不再。
一切光源,一切声响,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