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这个传信。
兰因一时顾不上派人去门房看信,她立刻起身。
时雨不知她要去做什么,见她忽然出来还以为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又见她一副要出门的样,不放下手里的绣面,问兰因,“主这么晚要去哪?”
王家的事,兰因在未查清楚之前,除了齐豫白和小舅舅,谁没有说,此时听时雨询问,她是定了定心神后与她说道:“我有事情和小舅舅去商量。”
时雨倒没有起疑。
从汴京过来的时候,她就知道主这次要跟王家谈生,这会便她是去谈生的,“天凉,奴婢去给您拿件披风。”
自月初落了几场秋雨后,这天气便立刻转凉,尤其是晚上,兰因先前出来急没有顾上,这会倒没有阻拦。等时雨拿来披风替她系上,要陪她同去的时候,她方才说道:“你留,若外祖母回头派人问起,说我去跟小舅舅商量做生的事了。”
时雨没说什么。
兰因便带了一个提灯的丫鬟往小舅舅的院落走去,才走,小舅舅的亲随石朝已在门外等候,见她过来便立刻朝她拱手说道,“表姑娘。”又说,“四爷就在里面等您。”
“嗯。”
兰因颌首,进去前让丫鬟先回去。
丫鬟不敢多言,恭敬应告退。
目送她离开,兰因方才走进院落,要推门进去的时候,她的心忽然砰砰直跳起来,一个被她探寻了许久的真相马上就要被揭晓,这明明是她一直在追求的东,可真的了这一刻,她的心却忽然很『乱』,王家这些人是她的至亲,即便是关系最不亲密的三舅母曾经曾帮助过她,她实在无法想象这件事真的被揭『露』后,王家会变成什么样……如可以,她宁可永远没发生,至少王家还能维持表面的平静。
外祖母不会为此伤心。
石朝似乎知道她在踯躅什么,并没有多说,他沉默守在她的身后。
时间一点点过去,不知道过去多久,兰因觉得这夜里的晚风变得愈发寒峭了,她才终于无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能向前看。她推门进屋,才进去便见小舅舅坐在椅上,而他的面前跪一个女。
因为背对,兰因一时看不见她的样貌,能通过她身上穿的衣裳知晓她是王家的二等丫鬟。
门被石朝合上,他守在外头以防别人进来。
兰因看了一眼个不知面貌的女,收回视线和王观南问安,“小舅舅。”
“嗯。”
王观南的神『色』不算好看。
在今日之前,他虽然有按照兰因说的去做,但心中却始终怀揣一份希望,觉得家中人不至于如此,尤其距离日船运出事过去越久,他便越发觉得兰因是多想了,他准备过几日找兰因说下打算把人撤回来,没想事情竟然忽然发生了转变。
今天晚上,被他秘密安『插』在母亲院里的暗卫忽然传来一个消息。
人赃并获,他甚至连私刑没动,这个丫鬟便一五一十部交代了个干净。
此时他薄唇紧抿,一向疏散慵懒的眉眼变得冷厉起来,他什么没说,是冷脸垂眼看不远处个连头不敢抬的丫鬟,而后才和兰因说,“人和东抓了,我让人查过,『药』本身不会致死,是会让人变得虚弱。”
“是——”
“是什么?”兰因忙问。
“母亲秘密服用的一款『药』和这个『药』『药』『性』相冲,多服用便会致人死亡。”王观南脸『色』难看说完。
丫鬟先前一直不敢多嘴,这会才终于颤嗓音开口,“四爷,奴婢不知道,奴婢若是知道会有这样的效,便是有天大的胆不敢做这样的事啊!”
兰因自她出才认出她的身份——
外祖母院里的绿莲。
她柳眉紧蹙还未说话,在下人眼中一向待人宽容的小舅舅却已沉脸斥道:“混账东,这是你加害母亲的理?!”他满面怒容,额角青筋爆起,拳头捏得死紧,见绿莲身抖得像筛,狠狠闭了下眼睛后与门外的石朝发话,“把这个背主的东先带下去。”
“四爷!”
绿莲以为是要把她秘密处置了,连忙抬起苍白的尖尖小脸,见王观南闭目不语,又转头和兰因求饶。
可兰因怎会帮她?虽然还不知道她背后的主是谁,但作为外祖母的人却做出这样背主的事,这样的人哪里值得同情?她沉默回视,双平日温和的杏眼在这个寒峭的秋夜里显出凛凛光芒,让绿莲一时竟不敢再开口求饶。
等石朝堵住绿莲的嘴巴把人带走,兰因这才出询问,“是谁?”
王观南知道她问的是什么,他沉默许久才开口,“是大嫂。”
听这个答案,兰因竟没有太外,虽说三个舅母她怀疑过,但在王家待得时间越长,她便觉得大舅母的可能更大,比起从前,如今的大舅母不仅『性』沉寂了不少,就连面上多呈老态。
加上前后碰见大舅母和大表哥还有大舅舅的对话,兰因心中这抹猜测便更深了。
可猜测归猜测,真的听这个答案,兰因的心里还是不大好受。
她沉默坐椅上,须臾,才又开口,“个『药』……”
“大嫂不知道。”王观南抿唇说,“她应该没有真的想毒杀母亲,是想让母亲身体变得虚弱,没有精力再管这一大家,母亲私下服用的『药』,整个王家就有我知道。”
兰因皱眉,“外祖母怎么了?”
她不知道外祖母私下在服用『药』物,何况早些时候她前后让石大夫、许太医给外祖母看过,说她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
“早些年父亲走后,母亲夜里睡不便一直有在服用一款『药』物,这些年王家的情况好了许多,她『性』开阔了许多便停了『药』,就是每年父亲生忌这些天,她会继续服用。”
怪不得这几日外祖母不让她和她一道睡,兰因不禁心生自责,“我居然不知道……”
“和你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