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用袖子擦擦嘴,忙拽着三个孩子跪在地上给令和和沈之瑜磕头。
头碰在地上,发出很大的声响。
沈之瑜和令和忙伸手将人扶起来,相视一眼,沈之瑜从身上掏出一个荷包,递到那妇人的手里,说道:
“大嫂,这里是一些碎银子,你拿着做盘缠,从这里一路往西北走,就能到京城。”
那妇人愣住了,她看着那刺绣精致的荷包,从来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给她盘缠,还出手这样慷慨大度。
“这个荷包你不要丢,你看这里有个“瑜”字,你到了京城后,到城西郊外,去一个叫“青叶庐”的庄子,就说沈之瑜让你们来的,到时候自然有人安排你们住下的!”
沈之瑜捏捏那妇人的手,妇人顺势将那荷包紧紧地攥在手里,惊讶之余,更是满满地感激,两眼又开始冒泪,人也又跪在地上,忙不迭给沈之瑜磕头,嘴里“菩萨、恩人”的叫个不停。
大船临时停靠,只能耽搁一会儿,等元宵找来的时候,就见到一个衣着褴褛的妇人带着三个脏兮兮地孩子,拉着自家姑娘的手,不停地磕头。
元宵走过去,大致也明白了怎么回事,她帮沈之瑜将那妇人扶起来,说了一声:
“公子,姑娘,船马上要开了。”
沈之瑜劝过那妇人,令和才牵着她,顺着来时路,慢慢地走上大堤。
等他们回头的时候,那妇人已经带着三个孩子走了,不过很快的,又有人走到那小酒馆的门口,也低声下气,声声可怜地乞讨。
“悲愁白日天地昏,路旁过者无颜色!”
令和上船后,刚才的那一幕幕仿佛还在眼前展现,挥之不去。而那妇人的话也萦绕在耳边,久久不能散去。
沈之瑜洗过手后,就见令和站在轩窗边,看着远处的村庄,心情不虞的样子。
“夫君!”
沈之瑜走过去,低低地唤了一声。
“笙笙!”
令和回头,将沈之瑜拉过,搂着她的肩膀,一起站在轩窗边。
沈之瑜见令和的脸色有些不好,知道他肯定是为刚才的那事感触,以至于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写封信吧,写给杜世子,让他想想办法。”
杜羽柏如今调入了户部,做了户部一个郎中,官品虽不算高,但手里还是有些实权。
梁北之地闹饥荒,大批人离家逃荒,京中竟然一无所知,不得不说这是当地官员的失职。但具体如何,沈之瑜也不好做评判,这是需要当权者去彻查的。
只是不管结果如何,而真正遭受苦难的,正是那些像那妇人和三个孩子这样的无辜可怜人。
太息掩泣,民生多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