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才从亲卫军里头下来,轻松了几日才算找到机会出来逛逛,却不想正巧遇见赤羽军回程,闹腾的紧,硕长的队伍直走了大半个时辰才算完,不过是进城,偏生弄的和巡游似的。
不过说真的,那些个军队里的人可真是神气啊,不说领头的言闵,就连身后跟着的小卒,都有着异于常人的杀伐之气,那是战场上久经历练后沉淀下来的气质,是他们这些所谓的亲君卫远远不及的。
羡慕有之,嫉妒有之,可沈墨自问还没有那样的勇气,去直面战场的残酷。
一趟冀州之行,日日听着惨痛哀嚎,几乎没有要了他半条命去。
这么一群人里,他最关注的自然是自小被他视作宿敌的凌战,他原想着这臭小子去了这样半年,如今也该很成个样子才是,甚至在心里一遍遍的模拟来日在金殿碰面时,自己该用怎样的态度语气去面对。
谁知,空等了半晌,熬的他脖子都酸了,却压根不见凌战那臭小子,这可奇怪了,昨儿他还特意拐着弯的跟知情的人打探额一番,明明说了,凌战那一支确确实实是在回城的队伍中的。
他原是骑着马出来的,因为心里纳罕,也不愿立刻回家,只能牵着马边想边走,不知不觉间就到了这儿,一抬眼就发现言书失魂少魄的在路上走着。
这个人从来都是清雅端正,又极注重仪态的,几十见他这样过,仿佛下一秒就会在街头昏死过去。
远远看着倒是有人跟着,正是那长相极好的宛芳以及讨人厌的元夕,两人远远跟着,也不敢靠的太近,只能由着他在四处乱逛。
沈墨心知有异,又想着方才没有看见凌战的事儿,便是他再糊涂也明白这是出事儿了。
他心里担心,面上却不知该如何,只能拖着语调哼哼唧唧了一回,道:“咦,这不是言三公子吗?”
言书从凌府里头冲出来,似乎千头万绪,实则心里是不明白的,越是聪慧的人,一旦入了迷障越是惊扰不得,也因为这样,元夕和宛芳都只敢远远跟在后头,护着他不叫他出事,现在陡然被沈墨一嗓子喊破,惊诧之余,神智却是回来了,
“是你?”
沈墨看他面色不好,神情有异,也不敢太过猖狂,只点了点头,顺着道:“对,是我?你怎么会在这儿?”
说罢抬眼看了看,了然道:“是来找凌老将军的吗?”
看来倒不是自己眼花没有注意,而是凌战确确实实没有随着队伍回到皇城,这里头的缘由究竟如何,也不是他能知道的。
嬉皮笑脸的沈墨并没有在这样的时候入言书的眼,倒是旁边那马……
“喂,言书,你做什么啊!”一个错眼没瞧见,原本看着快倒在地上的柔弱公子却突然发了力,一个箭步窜过来,夺走了沈墨握在手里的缰绳,一个漂亮的翻身,水色的外衣划出了一道漂亮的弧线。
“元夕上马,宛芳,你再跑一趟凌府告诉老将军一声,舞阳我会带回来的,陪他在府里等着,哪儿也别去。”
“那我呢……”这是我的马,沈墨叫苦不迭,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两人绝尘而去:“这小子,马骑的倒是不错。”
只是,大庭广众的抢了他沈小王爷的马,这事儿要是传出去,怕是不大好听。
沈墨后知后觉的扯着嗓子朝着早已不见踪迹的言书喊了一回:“这马我可是还你了,下回得空我再来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