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买的东西塞满马车,朱之允选择跟阿福坐在外面,徐昭环自己坐里面。
阿福忍不住多看他好几眼,朱之允心事重重外加宿醉头疼,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打量。
阿福心道,这位养尊处优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怎么会愿意坐外面当车夫了?
他哪里知道,朱之允只是不想跟徐昭环挨得太近。
绕过一个山头,又赶了半天路,日落之前终于看到一个稍大一点镇子的模样。
下午赶路时候,徐昭环一下打开车门,阿福以为出什么事了,忙问:“小姐,怎么了?”
朱之允却像是被吓了一跳,差点掉下马车,阿福看过来,觉得他大惊小怪,一个大男人这么不经吓。
徐昭环气得拍了他肩头一下:“至于吗?我难道是女鬼?乍一出来能把你吓成这样?你那个小胆子吧!”
朱之允有话难讲,只能受下她这份奚落。
“给你,难受了就放在鼻尖闻一闻,能缓解你的头痛。”徐昭环递过来一个白色小瓷瓶。
朱之允接过来,低低说道:“多谢。”
徐昭环临关门之前警告他道:“我不管你平日如何,跟我一道做事的时候绝不允许喝酒,听到了没?”
朱之允没有辩白,无声地点头表示答应。
阿福诧异地看了他两眼,难得没听到他犟嘴。
马车停在一家客栈门前,阿福率先下车,朱之允头疼因着瓶里的药已经好了许多,跟着也下了车,随后徐昭环跟下来,阿福将车牵到后院,将门和小窗户都锁上,才来到正厅跟他们汇合。
徐昭环呵朱之允先一步进了客栈正厅,小二迎上来伺候着,徐昭环正要说话,朱之允迈步上前将她挡在身后,吩咐道:“给我们来一桌你们店里的拿手菜,再来点热汤,记得弄得干净些。”
小二领着他们来到里面一张桌子上,就下去报菜名准备了。
徐昭环坐下,朱之允坐在她对面,低垂着头,没什么精神。
“其实你不必替我说,我常年跟着父亲在外跑动,这些事都是做惯了的,”徐昭环淡淡说道。
朱之允心里跟塞了个枕头似的,噎得透不过气来,正要回话,又听她继续说道:“不过,还是感谢你,知道你是好意,避免让我出头,我领你的情。”
朱之允心头这才熨帖一些。
阿福很快过来,徐昭环吩咐道:“去定两间上房。”
阿福领命下去。
朱之允突地一下子想到了什么,问:“为什么是两间房?我要自己睡一间。”
徐昭环否决:“不可,你和阿福一间即可,都是男人你怕什么?”
朱之允立马不高兴了:“我不喜屋子里有人。”
“定三间房费银子。”徐昭环依旧不同意。
“我自己带着银子,花自己的钱还不行?”
“你的银子还有别的用处,不能乱用。”
朱之允还是不同意,徐昭环喝道:“出门在外不是在家,凡事不要太讲究,你既然想来,就拿出点诚意来,难道你们朱家就是这般做事的?”
朱之允被她一训,底气就瘪了几分,又想起一事,忙问:“药田离着宥城这么远吗?还得过夜。”
徐昭环别有深意地看过去。
每每被她这般看着,朱之允都会心慌,他下意识坐直了身体,小声问:“我问问还不行吗?”
徐昭环撇撇嘴:“朱家少爷果真是不食人间烟火,不问世事,几个大的药农村子都是在深山里面,离着宥城一整天的路程,你连这些都不知道?”
朱之允有点赧颜,却还是承认了自己的不足:“我确实不知,也是从今年开始,我才管家里的事,对这些都不清楚。”
他承认得这么干脆,态度又很谦卑,徐昭环也没了数落的心思,继而说道:“若不是今日你来得晚,咱们这个时候应该能到了老乡家里了,现下除了睡一夜明早继续赶路,也没别的法子了,夜里山路难走,也不安全。”
两人同时都想到那次在林间被野猪追的惨痛记忆,一时都没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