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婉彻底动不了了，认命似地搂住他的腰身。

既然逃脱不了，便陪他一同承担吧。

第二日申时，清婉在惠风茶楼如约见到了霍江。

不知道是不是清婉的错觉，比起上次在张府时，霍江额角的白发似乎又多了许多。

霍江看了一眼窗外的车水马龙，第一句话便问道：“为何不去茗香茶坊，要跑到这来？”

这儿地处闹市，环境自是不比茗香清幽的。

清婉问：“国公爷喜欢喝什么茶？”她看了一眼单子，这里的茶种类还挺丰富，有西湖龙井，黄山毛峰，洞庭湖碧螺春，蒙顶茶，顾渚紫笋，桂平西山茶，南京雨花茶，太平猴魁，庐山雨雾，六安瓜片，惠明茶，平水珠茶，恩施玉露，英山云雾茶，竹叶青茶，径山茶，休宁松萝，老竹大方。

霍江想了想，说：“都可以。”

清婉就给他倒了杯茶，示意他品尝，回答道：“我听说这里的白茶味道不错。”

霍江看了一眼清婉杯中的清水，说：“我记得，你怀孕了，是不能饮茶的。”

清婉抿唇微笑，说：“还请国公爷代我品尝一二。”

霍江听到国公爷三个字，心沉了沉，唇角微扬，“那长公主可真是找错人了。”

清婉莫名有些尴尬，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直接开口说道：“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霍江一愣，收到她的信来之前，便有想过会是这个原因，可真正听她说出来，听她说有求于他，心里还是有种异样的感觉。

“什么事？”

清婉说：“你可否......先答应我，若我说了，只回答答应或不答应，不要问为什么。”

霍江顿了顿，回道：“好。”

清婉放下心来，说：“帮我杀一个人。”

霍江眯了眯眼，问：“谁？”

“张老夫人。”清婉说完，便默默观察着他的反应，心中不住忐忑。

霍江的指尖在桌沿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扣着，沉思片刻后，眸底闪过一丝狠厉，“为什么？”

清婉无奈，“你说好不问为什么的。”

霍江可不管这些，接着问道：“她欺负你了？”如果是的话，他定......

清婉纳罕，张老夫人哪能欺负得了她。“不是。我不是为了自己。”

霍江有些意外，“那是为了谁？张崇璟？”

清婉斟酌了片刻，缓缓说道：“这件事，如若我自己动手，极易让崇璟发现，所以只能来找你帮忙。你可愿意帮我这一次？”

霍江目光锐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要让你瞒着他去做这样的事？”

清婉轻叹道：“我不便与你多讲，你若不愿，我便另寻他人帮忙了。”

霍江握拳的手收紧了一些，她明明就知道自己不会拒绝的。“我答应你。”

清婉听到他这么回答，神情放松了一些，“多谢。”她拿起瓷杯喝了口水，正要起身告辞，霍江却抬起头怔怔的看着她，好像有什么话没说完，她便又坐下了，想了想，补了一句，“记得做成意外死亡的样子。”

霍江没有回答，却说道：“下个月，我打算带兵去婴州。”

清婉一怔，想起张廷与她说过这事，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她下意识说道：“你不应该去。”

霍江以为她同朝臣一样，觉得国朝没有必要滩这趟浑水，就说：“我应该去。”

清婉抬眸淡淡看了一眼霍江眼角的皱纹和花白的鬓发，轻轻摇了摇头，说：“你已多年未出兵打仗，这一去，能有多少胜算？”

霍江似乎十分坚定，“我对我的将士有十足的信心。哪怕只有一分希望，我也会去。”

清婉神情复杂，“这一战，你多是为了自己的恩怨，你不该让你的将士同你去冒险。”

霍江露出一丝难以琢磨的笑容，说：“冒险？人活着，何处不冒险？”

清婉不知该如何劝说他，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来劝他，只是直觉告诉她，这一场战，要打，也不该是由他去。

霍江见她神情间似有落寞，心也跟着沉了下来，好像很久没有出现一个人，像她一样，轻易牵动他的情绪了。

“你知道我恨他。”

清婉点点头，“可他不值得你去拼命。每一场战争，都是九死一生，比起报仇，我更希望你能活着。”

霍江的目光呆滞了，久久没有缓过神来。清婉却因他的反应，感到有些尴尬，好像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接受了他这个不大称职的父亲。如果此时是苏淮想要带兵去打仗，她也不确定她会不会开口劝说，血缘真的是一件很神奇的东西。

霍江喉间似有哽咽，缓神道：“你再说一遍。”

清婉淡淡道：“我不希望你去。”

霍江“嗯”了一声，说：“我会好好考虑一下的。”

清婉猜不出他的想法，只得应好，希望他自己能考虑清楚这其中的利弊。

清婉匆匆回到长公主府的时候，属下通报说张廷已经回来了。清婉有些意外，他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幸而她交代了府里的人，若张廷回来没见到她，便说她去西苑的果园摘果子了。

可千万不能让他知道她去见了霍江的事，否则他必定会生疑。

清婉在前院碰见了张瑜，他刚见完张廷出来，正要离开，神情似乎颇为落寞。清婉以为他是因翰林院的事过于忙碌，而脸色不佳，便随口关心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