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山南到咖啡店的时候，程苔正在摆弄着桌上的绿植。看到他，程苔笑笑，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习惯性地问：“你今天事情不多吗？”

瞿山南什么都没说，只是站在那里皱着眉头看着程苔的脸。程苔知道他在看什么，笑着摸摸口罩，平静地说道：“不知道怎么回事，出个门而已，段人行非要我戴口罩，现在花儿都没有开，哪里需要这样。”

“你这次又装过敏了吗？”瞿山南的语气里有些不耐烦，但他还是把把西装外套丢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后他又看了一眼程苔，或许是发现她脖子上还有纱布，口气软了一些，“你瘦了。”

“那天我从公寓走的时候告诉你，我不会跟你结婚的，今天我是来收回这句话的。”

瞿山南不经意地转了下手表，只是说了一句“是吗”。

程苔笑着说：“我不是不会跟你结婚，我今天来是要告诉你，我们分手吧。”

她的语气很是轻快，但却仿佛一记响锤，重重地砸在瞿山南的手上。他停住手上的动作，抬头看着程苔，挑了下眉，但神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工作室的事情，会有人跟你谈的，至于你送我的那些东西，我会收拾好还给你的。”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瞿山南终于开口，但并没有什么怒气，似乎是在说什么寻常小事。

“我当然知道。”程苔看着瞿山南，一字一句地表达着自己的想法，“我会把所有的都还给你的，不管是东西还是钱。”

“程苔，你疯了。”瞿山南准备起身，不想再和程苔说下去。

“不，我没疯，只是想要重新活一次。”程苔很是平静，“你听，从什么时候开始，你连程程都不愿意再叫我。你总是说我自以为是，固执，对于你，和我这样一个人在一起也很勉强吧。”

“你是真的自以为是。”瞿山南握着咖啡杯，但程苔看到他手上的青筋暴起，似乎在克制自己的情绪。

“就像你经常说的，你图我什么呢，我想了又想，终于想到答案了。”

“那你说我图你什么。”

“我们这样，会不会很像当年你父母之间的场景，不对，我应该是低配版的你妈妈，没有她成功，所以不会像她那样离开你们。”

“如果是这样，多的是女明星，为什么是你。”

“为什么，我也好奇，不知道原因，直到我在医院里吃病号饭吃到吐，吃到洛溪梨给我买的酸辣粉，我才明白，因为我不搭理你，所以你才会对我有兴趣。人真的奇怪，我不理你的时候，你觉得我是最好的，等到我们在一起了，你说我是疯子，后来我安静不说话，你嫌我要死不活。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我，恐怕连你自己都不知道吧。”

“不要说了。”

“怎么了，戳中你的伤心事了吗？”

“我叫你不要说了。”瞿山南怒不可遏地吼叫着，这声音像雨夜忽然响起的雷声，仿佛有着想要击碎一切的渴望。

“人总是会被不一样的人吸引，可到最后想要的却是和自己一样的人，你喜欢那个不理你的程苔，但是最后想要的是温顺听话的程苔。”

瞿山南摇摇头，咬牙说道：“你真的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在你心里，其实从来没有尊重过演员这个职业，为什么要骗自己，我只是一个做了演员的人而已，如果我是医生，老师，或者是别的，你会这样吗？”

不知道是不是突然间说这么多话，程苔觉得脖子上和右脸有些疼，不禁捂住伤口，淡淡地说：“你能怎么着我，我是死过一次的人，有什么好怕的。”

瞿山南终于放下咖啡杯，双手交叉放在咖啡桌上，身子微微前倾。他圆圆的眼睛里有不敢相信，还有一丝无奈，语气也缓和下来，说道：“我把女明星想要的一切都给了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