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朱慈煊与众僧人拜别刘文秀,并不见王兴,暗暗奇怪,望向老师刘文秀,刘文秀却仿佛不认识他一般,他也不好独自留下,便随着众僧人一起离开。
待出了肇庆城关口,仍不见王兴人影,愈发惊讶,心道,难道王兴远嫁女儿的事情昨晚被她老婆大人否决了?
就在这时,听到后面传来一道女子的声音:“慈叶大师,请留步!”
朱慈煊回头一望,见两个十七八岁少女朝自己款款而来,其中一位少女小姐打扮,容貌颇为秀丽,兴许是常年随父亲在军旅之中,浑身上下散发出英气,应该就是王兴的女儿;另外一位是丫鬟打扮,也是英气勃勃,自是陪嫁丫鬟。
“王家小姐,小僧有礼了,”朱慈煊合十行礼。
“路途遥远,有劳大师照应,”王家小姐微微一福。
“慈叶大师,你可真是有福气,先前蜀王给我们每人盘缠,给你的就多一些,”旁边的静山僧人撇了撇嘴,带着羡慕嫉妒恨的口吻道:“如今这一路上竟然还有美女相伴,真是….呵呵….”
“静山师兄,你怎得如此说污秽之语?”旁边一位静山的师弟大为羞愧,忙向朱慈煊赔罪:“慈叶大师,师兄一时口快还望见谅。”
静山却道:“慈叶大师昨日论法不是说了吗,佛在心中;既在心中,何来污秽之语?是不是,慈叶大师?”
啊的一声惨叫,静山的鼻子忽然被打了一拳,整个人像纸片一样飞了出去,呈大字形倒在两米之外的地上,哀嚎不停。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胡一清声如雷动,宛如大象之音:“此乃佛祖的金刚之怒,静山大师,你可记住了。”
“小僧记…..记住了,谢谢佛祖老人家指点,谢谢佛祖老人家指点,”静山挣扎着爬了起来,朝胡一清叩首不停。
朱慈煊没空理会这等小人,淡淡一笑,迈步向广州方向而去。
众僧人离开西南,皆成了无主孤魂,对于未来前程一片迷茫,转瞬间就被胡一清的金刚铁拳所慑,又见胡一清唯朱慈煊马首是瞻,望向朱慈煊的眼神也变得不一样起来;隐约间朱慈煊成了这百来个僧人的领袖。
肇庆距离广州不过两百里,若只是朱慈煊和胡一清两人,一日半便能抵达广州城;但带着王家小姐,走路便慢了许多,停停歇歇,到了第五日,众人才行至广州城外十里处。
这时候众僧人携带的干粮已经所剩无几,不得不分开四处寻求施舍;胡一清力气大,背的干粮足够两人吃十多日,便守在朱慈煊身边。
“王家小姐,此地距离广州城已然不远,今日便能抵达,”朱慈煊碍于古代男女有别,加上自己乃是和尚身份,所以甚少与王家小姐应话;直到这时,才提醒一句。
“有劳大师一路照拂,小女感激不尽。”王家小姐也是微微一福。
朱慈煊不再说话,盘膝而坐,默默念着经文。
约莫过了两刻钟,忽然听到远处有人大喊,佛祖显灵了,佛祖显灵了---
“怎么回事?”朱慈煊睁开眼,望向胡一清,又循声望向发声之处;见有好几个僧人一边狂奔,一边口中大喊“佛祖显灵”,“佛祖显灵”。
胡一清朝一个少年僧人挥挥手,问道:“怎么回事?”
这少年僧人气喘吁吁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道:“净恩大师,那边有好多官员恭迎我们,要给我们安排去处。”
“啊,有这等好事?”胡一清狐疑发问。
“不会有错,大清陛下有旨,凡我等西南僧侣,一律厚待!”说着转向朱慈煊,合十道:“慈叶大师,你是得道高僧,若是去了,他们定会让你坐一庙主持,那可好得很!”
“多谢师兄,”朱慈煊合十回礼,心中却是诧异万分:“这是怎么回事?顺治虽然崇尚佛法,却也远远没到这一地步?”
猛地灵光一现,明白过来:“对了,定是老师的驱僧令;满清抱着‘敌舍我取’的方针,善待西南僧侣,如此赢得四海佛教徒归心。”
他朝少年僧人点点头:“多谢师兄提携,小僧欲效仿大唐玄奘大法师,游遍东土,遍访真经,实在无缘这等好事。”
“那真是可惜,”少年僧人沮丧道:“这兵荒马乱的,小僧还想继续托庇大师左右呢。”
“陛下圣明,很快就会迎来天下大治的,”朱慈煊呵呵笑了笑。
“那小僧告辞了,”少年僧人朝他拜了拜,转身离去。
不一会儿,又有许多僧人过来告诉朱慈煊消息,让他快点过去,朱慈煊依旧婉言谢绝,他们也不再多问,拿了随身行李,便兴冲冲道别而去。
期间有僧人静山走过来,见朱慈煊依旧一动不动,也不打招呼,哼了一声,拿了行礼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