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煌言笑着跟徐元坦白,自己已经接受了慈叶大师的规劝,准备离开浙江;想问问他的想法。
徐元神色大惊,有点不知所措,最后才问道,大人离开,将士们该往何处?
张煌言笑道:“众将士可以选择留下,回到江南过安稳日子,也可以选择跟随本帅一起离开,前往异国之地。”
“大帅准备前往何处?”徐元轻声问道
“听圣僧说,若是大船一直朝南航行,在万里之外,可以抵达一个叫澳洲的大陆。我们就在那里居住下来。”张煌言依着朱慈煊的话说了一遍,他这话颇有证据,往南一直行驶,的确可以到一个世外之地。
徐云默不作声,但他的眼神有点惶恐,显然不愿意走这条路。
“将军还可以留下来的,总督大人有言在先,若是留下来去投奔清廷,官职爵位不会变化……”
张煌言望着徐元,神色陈恳;见他脸色犹豫,顿了顿,改口道:“本帅都忘了,将军昔日曾在满清营下犯下大罪,这回去只怕不成。”徐元嗯了一声,却没有多说半句话。
”徐将军莫急,待本帅为你谋条出路,“张煌言沉思许久,眼睛一亮,喜道:“还有一条路。本帅与延平郡王是故交,本帅将你保荐给延平郡王,让你做一名参将,你意下如何?”
徐云依旧犹豫不决,甚至眉宇间有点恐惧之色。
张煌言拍着他肩膀,重重说道:”延平郡王赏罚分明,治军严酷,纵使父子,也不例外。你若到了那边,需得小心翼翼,万万不可作出违规之事。”
徐元身子颤抖了一下,依然没有出声。张煌言轻声道:”徐将军,你可想好了?”徐元声若蚊蝇:“末将只想跟着大帅。”
“那也好,徐将军,此事乃是军中机密,请徐将军万万不可将今日之事说出去!”张煌言望了朱慈煊一眼,叮嘱了徐云一句。
“末将遵命!”徐云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若是末将泄露出去,当死于万箭穿心之下。”
“你且出去吧!”张煌言挥了挥手,朝着朱慈煊欣慰一笑。
朱慈煊却起身道:“徐将军,小僧适才有些累了,烦请将军送小僧回居所!”
徐元神色一喜,拱手道:”末将遵命!“
“好,那就有劳徐将军替本帅送送大师,”张煌言拍了拍徐元的肩膀。
朱慈煊向张煌言道了别,带着徐元回到自己住处。临近之时,朱慈煊忽低声道:“徐将军,可方便入屋一叙?”
徐元合十应道:“恭敬不如从命。”
朱慈煊将徐元请到自己居室,又命令胡一清守在外面,任何人不得入内,这才小声道:”小僧见将军武艺高强,有报国之志,可曾考虑过第三条路?”
徐元神色恭敬,朝朱慈煊跪拜下来,叩首道:“徐元军伍多年,杀戮颇多,正心思迷惘,请大师指点迷津!”
“小僧与总督大人乃是故交,若是将军愿意,小僧愿意为将军引荐总督大人。”朱慈煊面色带着欣赏笑道。
“徐元多谢圣僧!”徐元神色激动起来,叩拜不停。
朱慈煊瞧他眼神和言语,暗忖:“看来八成就是他了。若是贸然杀他,证据却是不足。罢了,且将他送走图个心静。”
于是笑道:“小僧这就为将军书信一封。“言罢,走到桌几旁,取了笔墨,挥毫为徐元写了一封推荐信函。
他收笔又复看了一遍,将书信递给徐元,笑道:”徐将军,这是小僧给总督大人的保荐信函,你且瞧瞧有什么问题?“
”这是圣僧给总督大人的信函,末将岂能乱看?“朱慈煊点了点头;”将军心思谨慎小心,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说着收了书信,将之封好,递给徐元,叮嘱道:“你将这封书信给总督大人看,他自然会帮你周全。”
”多谢圣僧!“徐元几乎是颤抖着从朱慈煊手中结了推荐信函。他如获至宝,捧在手上,小心翼翼放入衣服夹层之中。
朱慈煊又宽慰道:“徐将军,明日小僧会劝苍水先生令你往沿岸收取军粮物质,到时候你可不要错过这个机会。”
徐元激动地一边叩首,一边直呼朱慈煊是菩萨转世。
第二日,果然,张煌言寻了个事由派徐元前往沿岸收取物质,徐元大喜,欣然接了任务。
送走了徐云,过了一天,他果然没有再回来。朱慈煊便开始耐心等待北方传来的消息。虽然顺治已经驾崩,但对外公开却是很久之后的时期,历史上江南众官绅公开为顺治驾崩祭奠已经是二月下旬了。
时间过得飞快,当时间之轮定格在一月下旬之时,北方终于传来了张煌言等复明义士欣喜若狂的好消息:满清皇帝顺治终于归天了,接替满清皇帝皇位的是一个年仅八岁的小皇帝。
这一日,与江南对岸家家户户严禁喜事不同,舟山岛屿家家户户都是敲锣打鼓,张灯结彩,比春节过年还要热闹开心。
吕留良和顾炎武两人最是激动,像发疯了一半,又哭又闹。没办法,他们两人的至亲都惨死在满清屠刀之下,此刻听到满清皇帝死了不疯癫才不正常。
而这时,朱慈煊和张煌言在激动之余,却是凝望着海面,等待着期望之人的出现。
到了第三日,朱慈煊和张煌言正在码头眺望,忽然一艘船只从东方飘然而来,两人四目相望,均是激动难挡。
待船靠岸,走下来一个中年妇女和十二三岁少年。正是张煌言的妻子和他的儿子张万禧。张煌言如梦如幻,抱住妻儿,放声大哭。
岛屿中的众将士都知道自己大帅的故事,此刻见了他们一家团聚也都纷纷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