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懂得以史为镜,微臣甚感欣慰,”
张煌言深深一揖,昂然道:“请殿下放心,微臣一定抢在金维新前,将东宫詹事府的事情定下来,绝不前功尽弃。”
“有劳先生费心,”朱慈煊作揖回礼。
两人又谋划了一番,这才各自歇息。
第二日已时一刻,朱慈煊等人离开驿站,纵马奔向百里外的肇庆府。
待到正午时分,前面领路的骑兵营速度骤然慢了下来,朱慈煊举目远眺,只见数里之外站着密密麻麻的人群,正自诧异,对面有数匹马疾驰而来,声音远远传来:
“大明晋王领百官恭迎太子殿下!大明晋王领百官恭迎太子殿下!”
竟然是李定国出城迎接自己了!他稍想一下,便明白过来,定是昨夜驿站的官员将自己的行程通报给了老师。
这时候,吁声响起,为朱慈煊保驾护航的晋王府骑兵纷纷勒住马缰,往外沿散开,将为首之位让给了今天的主角,大明太子殿下。
朱慈煊心头大笑,侧首朝后面大呼:“苍水先生,与慈煊同行,可否?”
“微臣不胜荣幸,”张煌言拍了拍马背,驾了一声,从后面赶了上来,与朱慈煊并驾齐驱,奔向迎接的队伍。
几乎同时,远处的人群也涌动起来,奔出数匹骏马,迎向朱慈煊而来。
片刻钟后,朱慈煊已能清晰看到迎接之人的轮廓,为首一人正是自己的老师,大明晋王李定国。
他心头涌上一股暖流,激动道:“先生,是晋王老师。”
张煌言微微点头,放慢了马匹前行的速度;与朱慈煊一后一前奔向李定国。
待距离数百步距离,朱慈煊先勒住马缰,翻身下马,朝李定国跑去。
李定国也同步下了马,大踏步迎向朱慈煊。
“慈煊拜见老师,”朱慈煊在十步外停下脚步,恭恭敬敬得给李定国行了跪拜之礼。
“殿下万万不可,”李定国快步向前,扶起了朱慈煊,上上下下端详一番,哈哈大笑道:“两年不见,殿下终于长大了。”
朱慈煊也望向李定国,见他双鬓之间已经有不少白发,脸色比两年前又苍老了不少,鼻子一酸,眼泪不由得夺眶而出。
“傻孩子,”李定国摸了摸自己学生头发,笑道:“今天可是殿下大喜日子,怎么哭了。”
“没什么,兴许是沙子跑到学生眼睛里了,”朱慈煊转过头,试了试自己眼角,又趁机平复了心神,挽住李定国手,笑道:“老师,学生为你引见苍水先生。”
“好,”李定国爽朗一笑,跟着朱慈煊走向张煌言。
“微臣张煌言拜见晋王,”张煌言见李定国向自己走来,忙加快脚步,拱手朝李定国参拜。
“先生免礼,”李定国快步上前,抱拳回礼:“西南粗人李定国拜见先生。”
张煌言心头一震,他听说李定国对读书人特别礼待,但没想到对方这么客气,忙道:“微臣早闻晋王大名,只恨不能相见,今日得见晋王,此生无憾。”
李定国哈哈笑道:“李某亦如是!”
说完一吹口哨,一匹白色骏马飞驰而来,停在朱慈煊面前。
“殿下,请上马!让为师与苍水先生一起护送你入城!”
“慈煊多谢老师,多谢先生,”朱慈煊也不矫情,朝他们两人作了一揖,翻身上了白马;李定国牵着马辔,与张煌言并肩而走。
前面人群像波浪一般散开了去,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声。
“恭迎殿下归来,恭迎殿下归来!”
朱慈煊骑在马上,环顾四周,不住朝众人抱拳致谢。
眼神忽然停住,见不远处有一道熟悉身影,正是多方算计自己的金维新,只见他目含得意之色,心头冷笑:“呵呵,金维新呀金维新,以前小王年幼无助,被你三番五次欺压;今日之后,你休想再欺压小王!”
相由心生,他目光中的冷意或许触动了不远处的金维新,他神色一慌,垂下了头。
朱慈煊心头大笑,继续往前而去。
一刻钟后,朱慈煊的白马停在了晋王临时府邸。
朱慈煊翻身下马,连忙谢恩。
李定国道:“今日苍水先生护送殿下归来,李某在府中为殿下和苍水先生接风洗尘。请殿下和苍水先生移步稍息。”
“恭敬不如从命,”张煌言抱拳回答。
三人来到府邸小院,李定国正要吩咐府邸管家准确招待果物。张煌言大步上前,朝李定国拱手拜道:“启禀晋王,微臣受延平郡王和东南百姓之托,有一要物要呈给晋王。”
李定国听到延平郡王四个字,神色肃然起来,忙道:“苍水先生,殿下,这边请。”
张煌言和朱慈煊双目一望,彼此心知杜明,跟随李定国来到一个密室。
待密室之门合上,里面只有李定国、张煌言和朱慈煊三人,李定国沉声道:
“苍水先生,此处周密,延平郡王有何要事相托,烦请告知。”
“晋王,请看!”张煌言从怀里取出东南百姓的请愿书,捧到李定国身前。
李定国双手接过,缓缓打开,见上面血迹斑斑,乃是血书,脸色更加凝重。他一字一字认认真真读完,深吸了口气,赞叹道:
“延平郡王一片忠心,李定国望尘莫及。”
张煌言追问:“晋王以为如何?”
“这是天下百姓的呼声,本王岂能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