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请。”墨青见她醒了,连忙撤了扶住的手,恭敬的开口。
风扶摇发现,他和墨白不一样,下意识的已经退到她的身后。
“等会你们不要叫小姐,这位唤作三小姐,那位是四小姐。”春画忽然开口,抬头正巧遇上墨白揶揄调笑的眼,懊恼的偏头,对墨青道:“风府内院小厮护卫是不能靠近的,只有等到主子们传唤才可以。”
“平日里最近也不过是守在院落的门口处,你们脸生,若是三夫人察觉到不对只会给小姐引起麻烦。”春画平淡的开口,安静的口吻倒是让风扶摇恢复了些神『色』。
“是属下知道。”墨青低声回答,春画纠正:“是小的知道。”
此刻春画就像是管教嬷嬷一般匆匆教导墨青的发音,风扶摇望着莫名想笑。
“春画说的你们都要记住,不然不但是会给你们找来麻烦,就是我和三姐,也都会因为你们闺名尽失。”风娆语气严厉,风扶摇望去,到更觉得风娆此刻像是宫廷里的尚宫大人。
“四小姐,有个丑的要命的老太婆来了,您可需要假装晕倒什么的?”墨白语气轻佻,漫不经心又猥琐的样子都要把风娆的鼻子气歪。
风扶摇抬眼望去,原来是老太太。
“你们记得恭敬磕个头,叫一声老夫人。”风扶摇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贴在身上难受得紧。
不等墨青墨白回话,老太太已经朝他们来了。
“小姐。”白霜心里一急,被桂嬷嬷拉住,“这时候别过去。”
桂嬷嬷担忧的朝风扶摇望着,身子这才好了几天又淋雨,再拖一会山里的凉气上来了,免不得又要请大夫。
“你们两个去了哪里!”任期华小心的扶着老太太,老太太看样子气得不轻。
风扶摇提了提裙摆跪到了地上,还没说话,风娆蹭到了老太太的身边抱着老太太的大腿轻轻摇着,委屈的开口:“祖母。”
老太太眯眼竟然对风娆的撒娇没有一点反应,一双眼冷冷的对风扶摇瞅着,“你身为风府嫡女,现在却弄得这样狼狈!你可知羞!”
风扶摇轻轻咬唇,春画跪在地上连忙解释:“老夫人不是您想的那样,小姐只是...”
“你闭嘴!”任期华冷声呵斥,随后又走到风娆的面前,对老太太轻声劝道:“老太太您看,这两个孩子身上衣服都湿成这样,就是犯了再大的过错也让她们先换了一声干净衣服。”
老太太一个冷眼看过来任期华不敢说了,风扶摇抬头瞅着,只觉得老太太的反应似有些不对。
“因着府里众人无人带雨具,祖母的身子虽说挺好却也不是能在冬天里淋着雨的,所以摇儿就拉着丫鬟和府里的两个小厮去找能避雨的地方。”
“却不想还没找到地方竟然下起雨来,摇儿知错,请祖母责罚。”风扶摇低头红了眼眶,语气恳切。
老太太没有说话,还是奎阿婆从桂嬷嬷那拿了两套干净的衣服走了来,低声在老太太耳边耳语。
老太太冷哼一声,差点没将奎阿婆手里的衣裳掀了去。
“现在雨势小了你们舍得回来了,你们果真和水月说的那般,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孩子!”老太太气的胸口喘着粗气,“也罢!谁让智通大师都说了,只能远离你不得亲近!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老太太忍不住咳嗽起来,任期华连忙拍着她的后背好言相劝。
“老太太,这两个孩子也说了,是为了您这才去找避雨的地方,您如何就气成这样。再说智通大师不喜我们摇儿,但玄心大师可是喜爱至极,哪里就不能亲近了!”
任期华对风扶摇使眼『色』,风扶摇咬唇,猛地在地上磕头,直磕的额前青紫。
墨白与墨青跪在地上冷眼看着不觉心寒,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祖母,第一件事不是关心自己孙女有没有淋雨,有没有出事反而话没两句开口就是质问。
风府只怕个吃人的地方。
“祖母,三姐说的都是真的,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才刚刚找到一个山洞。”风娆依旧抱着老太太的腿,委屈的撒娇。
墨白盯着风娆冷不丁打了个激灵,之前这位四小姐还对他们趾高气昂的,现在就是这样委屈的模样。
风府的人,未免太可怕。
“老太太可不是,您看,比起我们来,这两个孩子身上更湿,还不知道在深山里受了多大罪。”任期华好言说着,奎阿婆更是将衣裳交给春画,伸手要拉风扶摇起来。
风扶摇抬头,奎阿婆正在对她摇头。
风扶摇瞬间明白,躲闪着不肯拉住奎阿婆递来的手,低着头好一副可怜的样子。
“夫人。”奎阿婆对老太太看着,任期华还在劝,风娆噘着嘴小声祈求道:“祖母,身上黏糊糊的,难受。”
“活该!”任期华低头佯装生气呵斥一声,没好气道:“你看你们好好的去找什么避雨的地方,弄得这样狼狈最后还不是惹得你们祖母心疼!”
“祖母我们错了。”风娆小声道歉,老太太对风娆的撒娇,心里早就软了,还想着邹大姑曾说风娆能旺自己的话,低头,正对上风娆眼巴巴的大眼睛朝她可怜的瞅着,正为难之际,风扶摇咬紧唇索『性』从怀里拿出了那片桃木片,对老太太大声道:“玄心大师说祖母是个有福气的,更说这片桃木能给风家带来好运,可是!根本就是胡说!”
风扶摇皱眉作势就要将那片桃木片给扔了。
“你要做什么!”老太太眯眼大声呵斥,眼里浮现紧张,“那是玄心大师给的东西?”
风扶摇眼底浮现冷笑,她自私的祖母果真看上了这片桃木片,垂眉点点头,“是。”
“三小姐给我吧。”奎阿婆伸手接了来,对风扶摇望着的眼神透着无奈。
老太太拿到那片桃木片喜不自胜,玄心大师向来不轻易与人亲近,这会子却对风府这样照顾,想着也是她平日佛缘深厚。
低下头扫了一眼跪着的风扶摇和风娆,拼了老命才让眼眸里透出名为慈祥的东西,叹气道:“你们两个起来吧,换了新衣裳趁着雨停早些回去。”
“本就说不该带着你们来。”老太太转身走了,风娆气的呼吸声重了几层,抬眼朝一旁看笑话的风水月冷眼望,握紧了手:“风水月!”
“三小姐四小姐寻个无人的地方快将衣裳换了。”奎阿婆也没在意风娆的愤恨,低低嘱咐了一声急急地追随老太太的身影跑了去。
“小姐。”春画慌忙扶了风扶摇起来,白霜一见老太太走了就赶忙跑了来,桂嬷嬷紧随其后。
老太太走了自然松了口气,但是风扶摇知道还有一场仗要打,因为,任期华却还没走。
“这两位是?”任期华眯着眼警惕的打量,墨白墨青两人身子一僵,低着头牢牢的记住风娆的话半个字不吭。
“他们是府里的小厮。”风娆一个闪身拦住任期华的视线,接过春画递来的干净衣裳对任期华笑。
任期华怀疑的看去,“我怎么觉得脸生的紧。”
“不是经常去念香苑的小厮。”风娆笑着更是贴近了几分。
“那是什么,第一次见,有趣得紧。”任期华偏眼对风娆放在一边的绿叶小伞看去,仿佛注意力都被那给吸引。
“是春画教我们的一个小伞。”风娆松了口气笑,风扶摇叹气,对风娆望了眼,风娆还是太嫩。
“是吗,真是第一次见,我看看。”任期华说着就绕过了风娆径直到了墨白的面前,“哟,我们风府的小厮,什么时候穿的这样好了?”
风娆这才知道任期华看绿『色』小伞是假,查究人才是真,心里一恼,却又急的不知该如何说。
“三婶。”风扶摇对任期华看着轻声开口。
白霜还在自己的伤感中没回过神,春画将手里的衣裳递给了桂嬷嬷,扶着风扶摇起身。
风扶摇望向任期华,一双眼含着略微的祈求:“是这两位壮士带我找到避雨的地方,也是他们危急时刻救了我。”
“但是他们却因我中了毒受了伤,我们风家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治好他们的伤是我的义务。”风扶摇恳切的开口,任期华本就因为学堂之事多少对她有些愧疚,闻言诧异的对她看着:“救了你?”
“发生了什么?”任期华话里的关心,七成是真心。
墨白墨青低头压下了心里的疑虑,越听风扶摇说的话越觉得自己羊入虎口。
风府,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春画白霜担心风扶摇,见她要自己动手拆脖子,一紧张,两人同时去拆,反而碰到了伤口,鲜血瞬间流了出来。
风扶摇“嘶”了一声,对白霜和春画摆摆手,自己小心的拆了脖子上的丝绸。
风娆不忍看偏过眼,闭紧了眼睛这才压住了情绪。
“这!”任期华惊呼一声,瞪大眼睛慌忙查看她的伤口:“这是被谁咬了?”
“一个猛兽!”风扶摇偏眼,皱了眉,任期华动作太大碰到了伤口,疼的眼泪都要出来。
“是什么畜生竟然咬的这样凶狠。”任期华一双眉紧紧的皱着语气惊恐,“你先换了干净的衣服来,我去给你找点『药』。”
任期华脚步不稳慌张走开,风扶摇松了口气,这样一来,也算是糊弄过去了。
“小姐换衣服。”桂嬷嬷的声音已经颤抖的不成样子,只觉得后悔万分。
早知如此,就该一步不离的跟着,也免得小姐受这样多的苦。
风扶摇点点头,白霜正要拿刚刚扯下来的丝绸给风扶摇暂时围上,还没动手,春画递来一块干净的棉絮。
白霜略微诧异,却也没说什么伸手接了。
风扶摇的脖子上还在流血,刚刚结下了的壳合着之前的丝绸一起被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