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笑过,终于平复下来,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拄着手杖,走上阁楼。
“你刚才不是想来看看么,上来吧,我告诉你,真正的原因。”
苏笛和威尔跟着亨利走上阁楼。
这个阁楼跟道林格雷的阁楼很像,但比道林格雷的阁楼精致,也整齐,虽然显示着很久没人来了,但打扫得很干净,一尘不染。
阁楼上放着很多画,都用布罩着。
苏笛心想到底是一个画家,即使封笔了,对画的热情还是存在的,只不过封存在这个地方了,存在内心深处了。
这样想着,看见亨利勋爵点燃了桌子上的红蜡烛,阁楼里没有灯,点燃的蜡烛把室内都染上了红色。
亨利勋爵拉下了罩在一副画上的布。
尽管屋内并不明亮,然而画上的内容,却让苏笛惊呆了。
杰西的画像。
苏笛见过亨利画的杰西,但这些杰西的画像跟亨利的不一样,在亨利笔下,杰西只是个模特,是传达画家思想和表现的外在,可是阁楼里的这些话,杰西是活生生的人,有着独特个性的、自我的人。
是一个真实的女人,富有着激情而柔和,苏笛不知道画这些画的时候杰西是不是已经怀孕,那她的眼睛充满了神采,那是一种交合着母性的温柔和男性的坚毅的神采。
这根本不是亨利所说的蠢模特。
杰西躺在沙发上,用手漫不经心地抚摸着沙发的扶手,在沙发旁边,坐着伊芙琳,伊芙琳的眼睛紧紧地注视着杰西,似乎屋子里只有这一个人,对其他的东西都视而不见。
这样的伊芙琳,在亨利的笔下,从不曾见到。
苏笛想到了什么,她侧头看向亨利,充满了震惊,亨利并没有看苏笛,而是也盯着这幅画,像他第一次看那样,接着,把一排的靠墙的画像的布都拉了下来。
满屋子的杰西的画像。
苏笛没有见过伊芙琳的画,从威廉的评论以及亨利的态度上,她以为仅仅是亨利出于爱情而称赞伊芙琳的画技,然而在这些画里,苏笛感受到了伊芙琳高超的技巧和虔诚的敬意。
即使跟现代社会最为推崇的艺术大师相比,也毫不逊色。
没有展览、没有艺术馆敢收录这样一幅画,别说在十九世纪,就是在苏笛的年代,这样的画也不可能与公众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