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如此待我……”
郑潋叹息道:“太子殿下的心意自是难得。可是邶如,你得清楚,你如今的身份……”
如今的身份?呵!
邶如竟是像失控一般:“如今的身份?皇帝的女官、他名义上的女人、众妃口中的勾引皇上的贱人。可是,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谁稀罕皇帝的恩赏!谁又会想成为皇帝的嫔妃!”
郑潋剧然一惊,忙地道:“你可是疯了?怎的……”
邶如凄然一笑:“怎么?难道因着身在宫中便当真要处处谨言慎行么?”她看着郑潋,牢牢紧握住郑潋的手:“阿潋,只是这样,我们便都不是我们自己了啊!”
郑潋慌忙不已,急欲阻止邶如,奈何邶如却是将心底里的疯狂悉数吐出,好似浑然没有自己,“我不想当皇帝的女人啊!我又怎的不知皇帝心底的意思啊!我知道皇帝赐给我长寿宫是何意。可是,我能如何?为了母亲的仇,我只能忍着啊!我只能小心翼翼地接受皇帝的情谊,哪怕稍有不慎便会丧命或者有更严重的结果。不过是因着皇帝是我如今唯一的线索啊!阿潋,我当真不想委屈自己的心意。我当真想要和阿轩在一处,哪怕他是储君之位不保的太子,可在我心里,他依旧是我的阿轩。我当真……我当真想要陪在他身旁的。”
一腔荒唐,也算得诉。
这算是入宫以来,头一次毫无顾忌地将心中一切都说清楚的时候罢。
郑潋又如何不知,她上前紧紧拥抱住邶如,安慰着:“邶如,你说这些,我都知道的,我都知道的。”
郑潋再说不出话来,她亦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其实她亦不过如此,每日在宫中,却不知自己该为什么活着,不过是重复着单调且乏味的生活。日复一日。
或许,一个无言的拥抱,便足够了。
郑潋只紧紧抱住邶如,任由邶如的泪水滑落,于自己的衣襟上绽放出一朵又一朵的暗纹花朵。
那泪珠滑落,便绽放出各种的花朵,恰似宫中的美丽,不过一瞬,便也过去了。
殿内之余二人紧紧的相拥,以及炭盆里炭火发出的“噼啪”的火花声音。
满腹的心事,或许说出,才会好些。虽是依旧任何现状都无法改变,可诉说清楚,心里便也会好受许多。
许久,邶如便抹了眼角的泪,于郑潋怀中起了,仍旧抽泣着:“是我放肆大胆了!谢谢你,阿潋,您能听我这许多的牢骚。”
郑潋替她抹了泪,爽朗一笑:“是你客气,原是姐妹的。你放心便是了,我与林姐姐潘姐姐都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