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隐高树,长河没晓天。悠悠洛阳道,此会在何年?
看着西边天空中那朵朵白云如悠悠流水一般在头顶淌过,对雒阳城的思念也愈发清晰起来,屡禁不止。
陈留郡王站在襄平城头长叹一声,朝城下的大军挥了挥手,转过头来向王黎和郭嘉等人抱了抱拳,甩了甩衣袖,施施然走出了这座困了他长达一年有余的囚笼。
终于,陈留郡王走了。
他带着对雒阳的思念,带着管宁、袁尚、陈宫、董承和伏完两位国丈以及数万精兵向着管宁给他绘制的另一张大饼走去,从此大汉的风云与再也没有半点干系,辽东正式回归大汉朝廷。
王黎火速处理掉辽东事务,急调田丰为辽东刺史、沮授为幽州刺史、并任命张合为征东将军、高顺为征北将军,统辖辽东和幽州诸郡兵马,这才准备领着郭嘉、太史慈和管亥等人前往江东,突然听得亲卫来报,于夫罗已经领兵回转正在行在外面候见。
王黎闻言大喜,他相信只要于夫罗重新归位,整个辽东数年内将再无战事。
辽东地处边地,也深陷匈奴、鲜卑和乌桓等少数民族的包围之中。如今鲜卑一族轲比能北窜,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利爪尖牙,而乌桓一族乌延、那楼和速仆丸又均在军中,只有匈奴人因刘豹之故前番还在塞外惹出了诸多的风云。
如今,于夫罗提兵回营,辽东岂不是再无后顾之忧?而所谓的五胡乱华岂不是也可以消灭在萌芽之中?
王黎放下手中的文案和郭嘉、张合以及高顺等人迎了出来,远远的便瞧见于夫罗领着麾下诸将阿尔斯楞等人毕恭毕敬的站在行在外边,他的膝下跪着一名十七八岁的男子。
虽然已是寒冬时分,那男子却只着了一件单薄的外衣,两条胳膊显露在外,一条条青筋如龙一样盘旋在他的手臂上,在冬日的照射下散发出古朴的光泽。
显然,男子就是于夫罗的儿子刘豹了。
说来很有意思,作为中国北方的少数民族,匈奴在秦末汉初之时就成了中原王朝的心腹大患。不管是秦始皇时期的蒙恬,还是汉武帝时期的卫青、霍去病,他们都曾与这个民族打过交道,甚至还让他们痛呼“失我胭脂山,令我妇女无颜色;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但是,他们却始终对大汉保持着一颗敬畏甚至慕孺的心态。
就是跪在于夫罗身前这个小子的儿子刘渊,便曾在西晋八王之乱时割据并州建立了汉国,并尊高祖刘邦、光武帝刘秀、蜀汉昭烈帝刘备为三祖,文帝刘恒、武帝刘彻、宣帝刘询、明帝刘庄、章帝刘炟为五祖。
虽然刘渊这样做肯定有他的政治目的,但是匈奴一族对大汉文化的认同、对大汉强者的推崇也同样曝于众人之前。
“起来吧,这次如果不是你父亲愿意冒着风雪亲往草原收拾残局,本将军早已遣太史慈将你揍得你父亲都认不出来了!”王黎朝刘豹踢了一脚便不再理他。
说实话,如果此次前来的是其他的异族首领,比如轲比能、比如素利、比如厥机和弥加这些利欲熏心穷凶恶极视大汉朝百姓如猪狗的野心之辈,王黎早就整顿兵马前往草原杀他一个七进七出,让整个草原“好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的大地真干净”去了。
幸而,王黎还读过这段历史知道刘豹和他的后代子孙都不是暴戾恣睢之人。
幸而,王黎还念着于夫罗的好也还念着中华民族大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