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萝一进门就看到这番场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王洛平倒觉得自己表现良好,赶忙招呼江明月坐下,看样子不像要审犯人,更像是青楼里等了好久的嫖客看见姗姗来迟的姑娘,眼里掩不住的透出贪婪。
江明月看了看那两张挨得紧紧的椅子,并不坐下,只是朝王洛平微微颔首“事情大人是清楚的,关乎小女子兄长的下落,还请大人如约让我见那马贩一面。”
王洛平呵呵一笑,摆摆手说“不着急不着急,外面风寒露重的二位姑娘赶来辛苦,先喝杯茶暖暖身子。”
青萝瞥了他一眼“知道我们赶来辛苦,还不赶紧把人带上来,喝什么茶,耽误了小姐的时间,小心把你剥了皮,泡酒。”
江明月没做声,只是站在一边眉头全拧在一起,明显是生了气。
王洛平最见不得美人生气,只好交代人带那马贩过来,在一旁乱哄“好好好,江姑娘别生气,我叫人去带他来,咱们问完再喝茶,问完再喝茶。”眼睛还不安分的乱瞄,手倒是想碰不敢碰,不是王洛平有多君子恪守男女授受不亲,而是怕得罪了这小美人背后的靠山,不然按他的色心,早就无所不用其极把她收到房中了。
一想到那个人,王洛平就平白打了个激灵。
他也只敢在哪位带兵围剿匪患跑到山疙瘩的时候,打打江明月的主意。
人很快就带来了,浑身是血,被狱卒往江明月对面的椅子上一摔,浑身抖得像个筛子,就青萝这般不善察言观色的,也知道这人不是个狠角色,该交代的应该都交代了。
不过,江明月眼神一黯,却有些不安。
黯淡的眼神转瞬即逝,江明月很快恢复了状态,快步走到犯人面前“你说你见过我哥,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他是跟人在一起还是一个人走的,他的伤好了吗,还严不严重?”
江明月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一半是她想知道,一半是试探这个所谓的知情人是否真的知情。
江明月觉得百蚁挠心,既想知道哥哥的下落,又怕听到的是最不想听到的那几句话。
“最坏,也就是像之前那些一样没有任何用处,不会有更坏的消息。”江明月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
那犯人明显是之前被整惨了,才刚坐定江明月就冷不丁的开口,把他吓得直接从椅子上跌了下来。王洛平在一旁狠狠踢了犯人一脚,朝他吐了口唾沫骂骂咧咧的开口“不知好歹的东西,没听见问你话呢,装什么没骨头,给我起来。”
见犯人手撑了半天还爬不起来,伸手就要拿狱卒的鞭子准备给他一顿抽。
江明月没心思看王洛平大展神威,吸了口气蹲在犯人面前轻声把刚才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末了又加了一句“慢慢想,不会打你的。”
江明月都这样了,王洛平只得讪讪收回了手,坐回椅子上喝茶看戏。
那犯人考虑了良久,才慢慢爬起来靠着椅子坐在地上,又过了好一会,才磕磕巴巴的说“十年前……我到玄武关……贩马,中……中途遇见过一伙人,还……带着个小孩,那个……那个小孩腿断了,我还给他……他递过水,所以记……记的特别清。”
“那你是怎么知道那是我哥哥的?”
“我见过他……他,一个人的……时候对着一块奇形……怪状的玉佩抹眼泪,那形状有点像……鱼。”
江明月听完,面无表情的站起身,盯着犯人看了好一会,冷冷的嘲讽道“你既然连那玉佩的形状都能记得清楚,为什么过了十年才来找我。我早就把寻人之事昭告天下,你会不知道?像你这样拿假消息蒙骗我的大有人在,以为随便编个故事我就会信,再把你从这里救出去?”
说完转身就要走。
那囚徒却突然仰天大笑起来,接着说“我本来就没指望你相信,如今我任务已经完成,也不在乎什么死不死的,只是我家主子托我给江姑娘带个话‘这么些年姑娘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至今没有令兄的消息,难道就一点没怀疑上头那位在背后做了什么手脚?’”神态语言分明像换了个人似的。
说完不等江明月反应,便朝墙壁狠狠冲过去,炸出的鲜血糊了一墙,身体软踏踏的顺着墙壁滑了下去。
青萝惊呼一声,闪身就到了江明月面前想要挡住这惨象,可到底晚了一步。
江明月倒吸了一口凉气,清楚地听见心里紧绷的那根弦咔哒一声断成两节,两眼一闭就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