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宁安,容悦卿已在城门口等候多时。昨日接到消息说长欢他们今日会到,他便早早安排好了车马,带着连嬷嬷和崔穆鲁善一起出城迎接。
两位老人皆是风烛残年,却执意跟着容悦卿出来,为的便是第一时间见到长欢。特别是崔穆鲁善,自从当年假死逃出宁安城,他和长欢已然分别多年,早就迫不及待想见到她了。
日落时分,除了容悦卿、连嬷嬷和崔穆鲁善,迎接队伍中的众人都等得稍稍有些倦怠了。这时,一辆黑色奥斯汀轿车才缓缓驶入视线,后边还跟着两辆墨绿色的军用卡车。只见中间那辆车后边的货箱被焊成了一只铁笼,里边歪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
那女人干涸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宁安城古旧的城门,当望见城下迎接队伍中间骑着高头大马的俊朗男子时,眼眸明显闪亮了一瞬,但是很快便黯淡了下去。因为她发现那个男子连看都懒得看自己一眼,他的目光全然被前边汽车上下来的那个娇美女孩儿所吸引,带着些许鱼尾纹的眼角都不自觉地染上了笑意。
卿哥,你从来没有这般看过我!原来这二十年的夫妻情分,全是一场戏!鄂锦姿心有戚戚焉。
“清清,你终于回来了!”容悦卿边说边翻身下马,还不忘搀扶上崔穆鲁善,连同连嬷嬷一起向长欢迎了过去。
“善叔!连嬷嬷!”长欢又惊又喜地拉住两位老人的手,眼中瞬间噙满了热泪,“你们怎么不在府中等着?春寒料峭,城外风大,你们都上了年纪,怎能如此不爱惜自己?”
“不妨事,格格……格格……让老奴好好看看您。”崔穆鲁善老泪纵横,攥着长欢的手不住地哽咽着,“老奴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您了!”
连嬷嬷从旁劝道:“善总管,瞧您说的,您这身子多硬朗!今后,咱们又可以跟在小姐身边伺候了,可别再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崔穆鲁善重重点头,伸手揩去眼角的泪水,瞥了一眼军车上的鄂锦姿,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说道:“对,等那罪妇伏诛,老奴便又可以回到格格身边了!只可惜,只可惜……”
说到这,他再度哽咽,喉咙里“世子”两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他是怕刺激到长欢,所以转而说道:“只可惜将军看不到这一切了。”
长欢又怎会不知善叔心中所想?阿玛固然看不到鄂锦姿受到惩罚了,她的喆儿又何尝不是一样?一想到喆儿被人害得英年早逝,她心中就像烈火烹油似的煎熬着,痛不能自已。
连嬷嬷见气氛一下子凝滞住了,赶紧和混道:“将军在天有灵,会看到的。咱们也别聒噪了,小姐一路舟车劳顿,定然乏了,还是赶紧让她回府歇息罢!”
崔穆鲁善点头应道:“是,是!老奴言行无状,唠叨起来就没完没了,格格赶紧随我们入城罢!”
这时候,长欢身后探出一个圆圆的小脑袋,粉白的脸上还挂着浅浅的睡痕。他眨巴着大大的眼睛,滴哩咕噜瞧了众人一圈,扯扯长欢的衣裙,说道:“娘,睿儿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