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黑得早,皇帝一行人扮成茶商,住了客栈方洗去一身泥泞。南絮知道他心思沉重,特地借用这里的小厨房做些饭菜。
皇帝寻了一圈,见她挽着袖子忙得开心,心情畅快了许多,轻轻至身后抱住她,低声说:“刘芳勇的老母亲一字不识却深明大义,妻子也默默支持着他,你们女子有种柔软的力量,无形而强大。”
她心中一甜,轻声说:“刘芳勇为人正派,可胆子也不小,居然企图带百姓强开粮库,他运气好遇了明君,否则砍一百次头都不够。”
“该砍头的另有其人,他是个难得的清官,也是被逼急了。”皇帝握着那白皙的手,心疼地说,“你的小手这般细腻,我舍不得你做饭。”
南絮脸上泛起幸福的光芒,眯眼一笑道:“钟策在涨水的路上捡了条鱼,天天吃别人做的菜腻了。”
皇帝的呼吸腻在她耳畔,声音低沉:“还说不是心疼我。”
她深吸一口气,诚恳地说:“夫君是这天下的主,责任艰巨,我能做的只有这些小事。”
皇帝心头一暖,语调深沉地说:“有银子都买不到粮,这里的百姓食不果腹,真是不易。”
“夫君是这天底下最厉害的侠士,能救世更能救人,一切马上会好起来。”
皇帝轻抚着她柔软的秀发,嗅着淡淡好闻的香味,嘴角微微上扬,心绪平复了许多。
烛光温暖明亮,她仔细叠着衣裳,皇帝看着娇美温柔的她,心中一阵阵发热。
伸手抱住他的脖子,额角相抵,南絮的心如小鹿乱撞,轻声说:“夫君,我好爱你,很爱,很爱。”
鼻端萦绕着她清甜的气息,皇帝缓缓覆上她的唇,依依不舍地离开,低声说:“我也爱你,只要和你在一起,无时无刻不感恩幸福。”
县衙门庭简陋,肃杀清净,空气中尽是潮湿霉味,连门楣上都长了绿苔。禁军们排列在两侧,个个手按宝刀,面无表情站得笔挺。
刘芳勇昨日忙碌到半夜,形象惨淡,还穿着那身脏衣,跪在案前,见来人器宇不凡,表情平静,可深不见底的瞳仁似自带无限威严,暗自猜测此人是何等官职。
皇帝昨夜睡得好,数日的奔波劳累一扫而光,心情舒畅却冷着道:“刘芳勇,你想怎么死?”
刘芳勇叩头,哑着嗓子道:“罪臣该死,千刀万剁,斧钺汤镬,任凭处置!”
皇帝本是一脸严肃,见南絮捂住了嘴,不由面露悦色,低声问:“你笑什么?”
南絮看着一头冷汗的刘芳勇,轻声说:“我喜欢烹饪,听他又是剁又是汤的,往后做饭时一定会生出阴影。”
闻言,皇帝眉目间浮出笑意,盯着刘芳勇,“朕第一次当面被人骂,刘知县,你开了个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