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昭拦住她,“我去!”
王婳看了看他,摇摇头:“廷尉我比你熟悉,况且郡王信你,现在军中将士也只有你带得离开。”
他还想再说什么,王婳已经披上斗篷出去了。
冰冷的地牢里,滴滴答答的水声格外清晰,忽明忽暗的烛光下,云述看着跪在地上的陈奕,手脚都上了铁链,镣铐上的狼牙钉刺入骨肉中,每动一下都痛彻骨髓,陈奕几乎趴在地上,饱受折磨的脸上血块凝结,可那一双眼睛包含着滔天的恨意,在这样的地方更加瘆人。
云述还是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袍,端坐在轮车上不紧不慢的喝着茶,那个温润的云家小郎君,已经蜕变成了地狱修罗。
他荡了一下茶叶,抬眸淡淡开口:“生不如死的感觉怎么样?”
“是你!云述…你…”
他好整以暇的低下腰,盯着陈奕的眼睛:“没错,是我,当年你和老王爷瞧不上的弃子,没想到吧,我能苟延残喘到今天!”
陈奕向前扑动,镣铐瞬间刺得更深,暗红的血液在他身下蔓延开来,他悲怒的声音响起,“我做错了什么,你们云家要这么对我!”
云述冷眼看着伏在地上挣扎陈奕,将手里滚烫的茶水缓缓淋在他布满伤口的身上。
“啊!…啊…啊…不要…”
地上的人疼得满地打滚,狼牙钉刺得更深,看着这一团血肉模糊,凄厉的惨叫回荡在耳边,云述眼睛都不眨一下,反而无比享受这复仇的快感。
“疼吗?当年先帝是怎么要挟我母妃下的毒,还有你这走狗,这些年来对云家做过多少事,到底是为父亲不值,还是你野心太盛!”
他停下对陈奕的折磨,接过身边人递来的白帕慢条斯理的擦手。
“先留着你的狗命,再过几日,我让你说什么你就说什么。”
他阴冷的压低声音:“否则,你宝贝儿子的左手恐怕也保不住了。”
陈奕停下挣扎,匍匐在地哀求他:“不…不要伤害他们,我什么都说,什么都说…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啊!”
出了地牢,身边人凑上来低声回禀:“鱼上钩了。”
云述脸色无波,缓缓转动轮车走了,无边的黑夜终于将他包裹住,哪怕他一身白袍。
廷尉子时换班的时间快到了,掾吏打了打哈欠,再灌一大口茶水进去,才见那牢门打开了,想必接班的人来了。
他不耐烦的吼道:“你怎么现在才来,老子等你一刻钟了!”
另一个人提着环首刀进来,“不是来了嘛,家里有事耽搁了,行,下半夜交给我了,你走吧。”
他正准备把钥匙递给来人,却在看到他脸的时候愣住了,一下子瞌睡都醒了:“不对,你昨天晚上才有的夜值,你今天…”
他还来不及说出来,只觉后颈一痛,再没了知觉,王婳从后面放倒瘫软的掾吏,拿过他的钥匙直奔监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