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正逢腊月二十四,小年,民间扫尘、祭灶日。晋代地方风物志《风土记》记载,腊月二十四夜,祀灶,谓灶神翌日上天,白一岁事,故先一日祀之。宋代范成大《祭灶诗》言:‘古传腊月二十四,灶君朝天欲言事,送君醉饱等天门,杓长杓短勿复云,乞取利市归来兮。’
甚至到清朝乾隆时期,北方一直都是腊月二十四祭祀。至于后来为何北方以及南方部分地区都改为腊月二十三,有传言说,清代皇帝于腊月二十三举行祭天大典,为了节省开支,顺便把灶王爷也给祭拜了,上行下效,北方地区也提前一日,于腊月二十三过小年。
唐时,官方对小年虽说不是很重视,但也体察民情,特意延迟了宵禁的时间。李君羡赶到时,昌乐坊一众流痞已然悉数聚集于大安坊内外,若是被众人知晓了那列字迹,即使皇甫林川的四大金刚尽在掌握,长安县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查明真伪,捉到真凶。加之十日之期,仅余一日,届时可就不仅仅是十头黄羊雪上加霜那般简单了。
而裴行俭上前遮掩,也是怕一众流痞趁机闹事,不仅会坏了魏徵、屈突诠好不容易与李君羡达成的协议,还有可能就此蔓延,惊动朝廷。
逐渐亮起的火把扑朔在二人脸上,只听李君羡低声道:“裴郎信不信,除了长安县懈案卷中皇甫长林体貌特征及粗糙画像,今日乃我第一次见其真容。”
“别说五郎了,长安县懈上下恐怕都是第一次!”
裴行俭说时,佯装拂去袍衫上的污迹,脚跟一蹭,当即抹去那列字迹,招呼县廨差役再仔细巡查一番,看看还有何遗漏之处。
正欲拉李君羡寻一僻静之地从长计议,却听门外传来一阵骚动,护卫差役前来禀报,大理寺卿樊可求带着一众司直前来侦查!
照理,命案出在长安县,县令裴行俭查明真相后,将案卷递给刑部,虽说隋唐时期,刑部权利范围极小,却也要登记入册,方能转交大理寺,作最终处罚权。樊可求来得这般快,是一直盯着李君羡,还是另有所图?
不过,既然来了,大理寺也有直接接手的权利,裴行俭自是阻止不了,便侧身悄声道:“五郎适才不是很嚣张吗?呐,罪恶克星来了,自求多福吧!”
话音刚落,只见冷面判官樊可求龙行虎步,带着大理寺一众司丞、司直、录事,约二十余人浩浩荡荡闯了进来,门外门内还有不少问事推推搡搡接手了看管现场的差役。
有趣的是,冷面判官的名号,还是出自李君羡之口,不仅樊可求本人十分受用,传到门下省,李二与几位近臣也是连连称赞,这次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让人哭笑不得了。
樊可求进来也不多话,只随手打了招呼,便传令司丞、司直全权接手了一众差役的工作,俨然是打算公事公办,丝毫不留情面。
大理寺与长安县的侦案手法,那是天壤之别,只听裴行俭招呼众差役道:“既是由大理寺接手,我等配合之余,别忘了多多学习,日后必是受用不尽。”
“裴明府抬爱了!”
樊可求轻笑一声,眼角的鱼尾纹层层叠摞,意味深长地看向面色凝重的李君羡:“裴郎身为长安县令,率差役前来侦案倒也不怪,却不知五郎为何在此?”
“我说是陪裴明府前来侦案,樊公信吗?”
“信!怎就不信?五郎为人光明磊落,一身正气,又屡得圣人青睐,本司岂有不信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