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宸枫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缓缓抬起的眸中雾霭蒙蒙,如明月初生江潮蒸腾,让人看不清背后主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那属下可要亲自送夜王出城?咳,毕竟是属下将人自城外带进来的。”宿衣想了想,犹豫着低声嘀咕了句。
“做好你的分内之事,若有闲心就去侧院扫马棚。”叶宸枫一个眼神都吝于再给他,摆手命他速速离开。
宿衣颇为摸不着头脑的退后了两步,行了一礼,更加云里雾里的离开。
……
姑苏亦水走出勰城之时日头倾斜,明光洒遍大地,战事虽已平息,但却无处不透露着斑驳与血火的残迹。
她的衣袂也如血火炽烈,只是却明艳一新,带着不可拂挡的风刀霜剑,孤漠却也慵散。
“主人。”
阿雀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一身黑衣并未着任何盔甲,如她一般便衣轻薄,毫不蔽体。
“走吧,别人的事情做完了,接下来该我们出场了。”姑苏亦水勾唇似有若无一抹,眉宇间似冷凝似疏懒,拂衣负手而出。
“先去见一见孙九吧,这些日子想必他过得并不安稳,怕是日日向天祈祷着能让本座死在城内,再也不要出现才好。”姑苏亦水眸中一点虚无缥缈的笑,说着轻巧却透着难以言喻的寒意。
差一点就要让他坏了大事,若非是叶宸枫亲来勰城,巧妙化解了危急,如今局面就要难以收拾了。
“想必他见到本座定然会惊喜,毕竟是心心念念着的,总该高兴的。”
她毫不在乎身侧千军万马的承国兵将,身在一旁走的坦然自若,不多时的功夫就看到了北襄的营地。
“主人,孙九如今手中还握有两万人马,属下无能没能夺回兵权,主人小心行事,切莫大意了。”阿雀立在她身后开口提醒了一声道。
姑苏亦水略一颔首,缓缓敛了眸中神色,抿唇如线,冷然道:“两万军权也是我北襄的,这些人可以是本座的,也可以是陛下的,但除此之外它不该是任何人的。”
她虽放手北地三年,将军权也一并交付到了旧人手中,却并不代表这些东西就该是属于他们的。
三年前能够赢得历城的大胜靠的是她的策谋决断,为此她牺牲了声名,付出了无数心力,但这与那些庸碌无为的北地将官没有丝毫关系,他们做的最好的也就是不来添乱而已。
“孙将军想必也许久不曾见过本王了,今日既是团圆日又是得胜时,命人送酒上来,本王与孙将军共饮三杯。”姑苏亦水大步流星的直奔了营帐而来,毫不客气忽略过了一旁守门的士兵,挥袖一掀帘人就已经到了里边。
那守门的亲兵是一时被这声势吓住了,加之也并未亲眼见过说书先生口中的夜王,这才被她给钻了空子。
“这……”
可这如今人已经进去了,那又该怎么办?追还是不追?可都已经拦不住了,那倒不如就当做没认出。
他百转千思,脚底却生根了一般立的笔直。
阿雀沉默的看了他两眼,继而接过手下人送来的酒坛子。
掀帘,视若无睹,毫不客气的跟着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