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举过身,低头尽饮照杯。
姑苏亦水终于将目光投向了一直跪地的那名轻甲男子,几分打量透着刀锋般的锐利。
“军中何时新请了军师?汝姓甚名谁,是何出身?”
她随口一问,心底思索了许多,怕是此事也并非是孙九一人筹谋,只是他知道自己不会有事,很聪明的没有将旁人拖下水,既卖了一个顺水人情,又让她无从发作。
“卑职赛天机,白衣出身,得蒙孙将军赏识,故在军中谋了一官半职,低贱之人万不敢应殿下一声军师。”
赛天机口称“惶恐”,叩首两拜。
“本王说你是你就是,没有什么当的当不得,孙将军的眼光本王自然不会质疑,英雄不问出处,不必谦辞。”
“你方才也听到了,孙将军如今身体不适,不能执掌大军,你既是孙将军提拔上来的,那便替他管着手下人马,无本王命令不可擅离职守,军令如山,违者斩立决。”
姑苏亦水冷眼扫过愣住的赛天机,定在了孙九身上。
孙九含笑称“是”,只是怎么看都带着几分僵硬的味道。
赛天机颤颤巍巍的接命,更是僵硬的动作都不连贯了,手脚冰冷。
他不过就是一名谋者,更何况还是一名文职,如今夜王却要将军权交给他,还说什么军令如山,这显然便是挑拨离间,真是令人发指,他若不清不楚的接了大权,必然不能服众,这些一根筋的兵将若是聚众闹事,那夜王就有了理由顺理成章的接管这两万大军。
姑苏亦水并非同他商议,言出即为令下,岂容他推脱余地。
“好好管好军中事务,本王本是来此与孙将军饮酒的,既然如今他身体不适,那就先行一步。”
她侧眸,阿雀即刻上前将抱来的酒坛带走,二人毫无留恋的离去。
“主人,去何处?”
阿雀将手中酒坛交给旁人,上前紧跟追随。
“寒歌陌不是吃了败仗还不肯走么,这是要在勰城外示威给我们看呢,戚名这些人一日不放,他就势必要同我们死磕到底,怎么说也是我们救了这些人一命,去要些好处倒也不为过的。”
姑苏亦水一抹幽光闪烁,抬眸一笑,缓缓上马,着人带上戚名等人在后。
阿雀追上去,一行人直奔城门。
“让人给漠国军中传信,本王就在这里,想要戚名这些将官活着回去,就让寒歌陌亲自前来。”
姑苏亦水略一沉眸,摆手命人加急而去。
阿雀沉默的将戚名等人看管好,命人重兵围住。
这些人并不是全部都会安分,有不少是榆木脑袋一根筋的,整日一个看管不力就要自杀卫国,着实也令人头疼。
“主人,这些人待会儿都要放回去吗?”他吩咐好了一切,上前两步站定问道。
“自然,只要寒歌陌不拒绝我们,他们就都会毫发无损的回去。”
姑苏亦水眸中晦暗不明,让人看不透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