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望了一眼天色,窗外风雨欲来,几片枯叶飘飘然坠下,扰了湖水的清静,泛起一圈圈涟漪。
前朝依旧在僵持不下,闹哄哄的吵成一片,只是却有一点格外的一致,那就是势必要请陛下收回成命,这场大典绝不可行。
怀济仔细观察了万祜的动静,心底一咯噔,悄无声息的退后了两步,垂眸窃声低语。
“陛下,万相爷似乎精神焕发,更胜从前了。”
本来已经是到了穷途末路,万祜立场已有动摇,就要坚持不住了,可如今看来却更像是有恃无恐,攻势更胜从前了。
叶宸枫一眼扫了下首,并未说什么,只是微微抬了抬眼,不冷不淡的抿了抿唇。
底下众人依旧在喋喋不休着,他并未放在心上,也并不在乎他们给出的何种理由,无论是肺腑之言还是受人指使,他们都不过是别人手中的棋子罢了,若我目的都是为了逼他让步。
“他们说了几个时辰了?”叶宸枫目光一转,不疾不徐的开口问了一句。
“将近三个时辰。”怀济垂首,即刻应了一声。
“退朝,命余文御书房来见朕。”叶宸枫若有所思的笑了一下,指尖扶在龙椅之侧,不偏不倚正正点在了龙眼之上。
看不看得清楚,并非是仅仅用眼就行的,总有些东西,是需要人自戳双眼,才能看见的。
怀济略顿片刻,即刻唱到:“退朝。”
“陛下为何不去紫宸殿见余相?”平日传召,多半是在紫宸殿召见。
只因御书房在当年先帝之时,曾被寒太后强行闯入,不由分说的夺了数十名大臣的性命,这对于陛下来说,亦是不愿提及之事,对那个地方更是厌恶异常。
“厌恶还是喜欢,从来不是一双眼就能看明白的,朕从未避讳过这个地方,只是天下人需要这样,朕便这样去做了而已。”
“铭记仇恨,不忘屈辱,吾日三省吾身,天下人都想要看到这样的君主,朕不过是为了成全他们而已。”叶宸枫快步离开大殿,廊下一阵穿堂风掠起衣袂,送来丝丝凉意。
那些所谓的屈辱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只有不够强大的人,才会对过去耿耿于怀,无论是厌恶也好喜欢也罢,其实并不曾有人真正在乎他的喜恶,他们只是想要窥探帝王之心,以此迎合谄媚罢了。
“那为何今日要进御书房?”怀济一时未曾转过弯来,脱口而出问道。
“因为那一日,余文也在这里,而他却是唯一一个活着出去的,旁人或者已经不记得他是怎么出去的,他自己却应该记得清清楚楚,朕不在乎这些屈辱,他却未必。”叶宸枫目光微凉,像是秋风卷起的水面,透着并不刺骨的寒,挥之不去又如芒在背。
怀济蹙眉,似乎是想起来些什么,余相当日能走出御书房,确实是众人都意外的事,寒太后向来是刁钻古怪的性格,余相想必是费了不少功夫,付出不小的代价,这才安然无恙的活着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