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汤滚滚,白雾翻起。
沈柠柠又为青镜沏了杯茶,才回道,“先生可知,温祭酒已上奏折准备乞骸还乡。”
青镜品茗一口茶,才说道,“这事恐你府上还不知晓,如今温知书的门生弟子,皆在上折子挽留知书,想让温知书留京荣养。
不光如此,今日众臣子在早朝就温知书乞骨还乡这事,还进行了廷议。”
闻言,沈柠柠手握茶杯的手一顿,温祭酒想求泼天权贵,又不愿赌服输,只能站在门生弟子后面推助,引发廷议避开祸端,另寻找出路。
沈柠柠遂浅笑,“夫子这是在担心廷议过后,依旧是温祭酒担任这主考官?”
青镜看了一眼沈柠柠,捻着胡须,“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青镜无非是担忧温祭酒以权谋私,对启哥儿试卷动手,或者污蔑启哥儿偷试题,毁了启哥儿科举之路。
“夫子不必忧心,就算温祭酒还是担任这恩考的主考官,他只会比任何人,更紧张出现舞弊的事端。”
沈柠柠将茶点推到青镜面前,
接着道,“夫子不妨想想,为何温祭酒此时递上还乡养老的折子,他就不怕此时,此举得罪安王?”
青镜凝眸,看着沈柠柠沉静的眸眼,片刻后,然后笑了起来,“温知书这是以为自己被架在皇家之争火上烧了,他啊,聪明反被聪明误,
安王如何,老夫不知,但老夫与明王相知几许,他绝非是拿天下读书人的登科之事做手段之人。”
沈柠柠微微扬眉,“若真有人拿恩科做文章,这如当何?”
青镜的笑僵住,然后捻起胡须道,“那人肯定不会是明王。”
挑眉,看着青镜郑重表情,就知道青镜对明王印象甚好,沈柠柠就道,“若此番恩科之事握在明王手中,恩科是能顺利进行,
但如今恩科未开,主考官已再三换人,最终科恩如何,都是未知,一旦出事,最终受难是天下学子。”
沈柠柠抿了抿唇,
“如今启哥儿也要下场考试,而这天下之人,谁人不知夫子最擅长猜题押题,如今启哥儿又跟你学习。
此番启哥儿定不会名落孙山,但若他日启哥儿落榜,我沈国公府就会要求公布启哥儿试卷……”
青镜看了一眼沈柠柠沉静的眸,这丫头并非是想让上官瑞启下场夺状元,她这是担心恩科存疑,是担心天下寒门学子到时有冤无处伸张,
然上官瑞启不同,他是权贵子弟,一旦沈家怀疑恩科有疑,朝堂之上势必会有人多加关注此事。
一旦查出谁人在对恩科动手,仕林都会以此人为耻,天下间的读书人都会使它为贼,这可比杀了那人还生不如死。
此时,沈柠柠稍纵即逝的寒光让青镜看见,青镜捻起美髻须,这丫头让上官瑞启参加恩科,因为不仅仅有这两层打算……
“上官瑞启要下场恩科。”温府内,温朝易坐在圆杌上跟倚坐在床榻上的温祭酒汇报道,“沈国公府请了青镜当上官瑞启的夫子。”
温祭酒愣了半晌才道,“青镜素于明王亲近,这或许是明王的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