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吧,别问那么多了,想去的话,就快些跟去。绯衣脚程快,可不会等你。”罗孤言罢,又伸手『摸』了『摸』孙尚香的脑袋。少女心花怒放,三步做两步地追孙绯衣而去。站在一旁的徐晃望向已走下城楼的孙绯衣,眉宇间闪过一丝担忧,兀自说道:“少主,两位小姐只带龙雀去奇袭衡天军,未免不太稳妥。属下自卧底归来,寸功未立,愿护送两位小姐冲阵,必当保她们周全。”
罗孤望了望夏未央,又望了望高卿言,三人俱是一笑,应道:“我知你心思,想去就去吧,好好看着绯衣,别让她『乱』来。”
得到少主首肯的徐晃朝他与夏未央高卿言作一揖,拎起自己的大斧,追了过去。夏未央望向那几人的背影,问罗孤道:“大哥,你是真心在回应尚香姑娘的倾慕,还是虚与委蛇?”
“孙家对我的价值,决定我对她的态度,任何人都是一样。”罗孤站在城楼上,凝望着孙尚香的远去的身姿,说道:“唯有你们不同,我只有你们这三个妹妹,也只有对你们,才可倾心相付。”
“至于阿临……等我的愿景达成,再慢慢补偿他吧。”
站在金雕玉砌的长安城头,罗孤任由喧嚣的冷风吹散自己的乌发。他的眼中尽是不可言说的孤独,也唯有这几位朝夕相处的妹妹了解,可给他以寥寥慰藉。
衡天军在长安丘陵前驻扎了足足三日之久,『乱』武尊者并无动静,他们也依言绝不妄动。送去给周临的信笺来往还早,冉为也不急,只耐着『性』子等待。算算日子,储靖与铁血军也该到了,一旦二哥抵达,他也有底气了许多,不至于日夜提心吊胆,担忧『乱』武军突然发难,猝不及防。
也就是在这一夜的子时左右,衡天军所驻扎的丘陵之顶,孙绯衣跃马立于其上,借着皎洁的月光,隐约看得见她眼中的嗜血与贪婪。她身旁是孙尚香与徐晃,背后是披挂华丽的龙雀营。少女擎住手中朱枪,望向脚下灯火通明的衡天军营寨,放声说道:
“龙雀,飞!”
随着她的一声令下,整支龙雀营就真像是飞出去一般冲下丘陵。踏着尖利的山石,躲去层丛的枯木,龙雀在山地间如履平地,好似一支利箭般飞流而下,直『逼』山脚前不明就里的衡天军。
铁蹄掠过的隆隆声响很快惊觉了巡逻的衡天军,守在营寨最边缘的士卒虽早就防备着这一手奇袭,但却也万万没想到,『乱』武军竟会从这里飞驰而下,超乎常理。
莫说士卒,就算是冉为,也绝料想不到孙绯衣绕了五天五夜的远路,跋山涉水,只为给扼住山口,试图阻止龙雀的自己一记下马威。
这世上没有盘在一棵树上三日不飞的龙雀,亦没有看见拦路的『乱』石飞湍,就会收翼不飞的龙雀。
龙雀振翅,长空掠击!
惊慌失措的衡天军料不到此等程度的奇袭,唯有以血肉之躯列阵抵御。但**凡胎哪里挡得住自上而下飞驰的骏马,在接触的瞬间就被撞飞出去。仓促结成的第一道防线转眼间就被突破,剩余的衡天军迅速抱团,但也被龙雀的长枪大刀搠倒砍飞,三三两两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但龙雀所做的,也唯有突破和压制而已,他们所使的是木刀木枪,无锋无刃,单靠马匹的冲击力将衡天军打倒,进而在营寨里肆意飞驰,张牙舞爪。就连孙绯衣,也不过是在用枪尾与枪杆倒戳横扫,未杀一人。
见识到龙雀的作派,并认出那位飞扬跋扈的四小姐孙绯衣后,将士们竟有些茫然不知所措。龙雀使得是木石,衡天军拿的却是真刀真枪,万一伤到碰到,必会影响两家关系。连冉为都会顾及的那些禁忌,自然也不是他们这一兵一卒所能触碰的。
由是衡天军就唯有被动地一味挨打,任由龙雀追着他们抱头鼠窜,也不知该不该还手。孙绯衣就身在这片混『乱』中,笑得得意而又猖狂,笑得如同一个玩弄虫豸的孩童,不计后果,无所畏惧。
不杀一人,不烧一寨,只是给予衡天军心底深处的不解与折磨,如同三岁孩童打架一般,这就是孙绯衣的点到为止,也是她的下马威。
而就在孙绯衣闹得正欢的时候,不远处轰得一声,一块燃烧着焦炭的火盆呼啸着飞来,连盆带炭砸在前排的龙雀马上。那些骏马自是难有的良驹,但一受得烫,也都忍不住翻倒在地,哀嚎嘶鸣。而骑在马上的龙雀士卒,亦然跌落坐骑,摔得不清。
见到部下骤然吃瘪,孙绯衣震惊而又愤怒地向火盆飞来的地方望去,只见是冉为挺着飞雪枪站在那里,目光锐利地盯着少女,一字一顿地说道:
“若你不是女儿身的话,那些炭火会毫不留情地飞到你身上。但就算你是个不经人事的小姑娘,也该闹够了吧,四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