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储靖口中,众人得知昔年曾发生在西凉太一书院的诸多过往,这些过往甚至连郑誉周采薇都不曾知晓。而铁血都督最后的这一句发问,是他一厢情愿也好,是王异口嫌体正直也罢,这故事听起来有些荒唐,但储靖的认真,一如既往。
最先笑起来的是郑誉,他何尝会想到,自己本来以认定七分会是断袖的二哥竟会痴情于一位青梅竹马的少女,他乐得前仰后翻,说道:“好、好、好,二哥,不就是陪你一起追回二嫂么,我这个做弟弟的,义不容辞!”
向来苛刻的郭嘉听罢他的故事,也不由得莞尔。他瞥了一眼身旁的周采薇,挑眉说道:“我也是个在军营里谈情说爱的闲杂人等,在这一点上没资格说你。放手去任『性』一回吧,下不为例。”
见郭嘉说公事都提及自己,周采薇满意地捏了捏他的脸,又对储靖说道:“奉孝都答应了,那我也没意见。那个小姐姐还蛮好看的,尽管去追吧!”
接下来,荀攸与太史慈也各自对储靖所谓的徇私给予支持。他们两个『性』情随和,自然不会驳储靖的面子。但众人之中,仍是有一位大将始终沉默不语,未曾表态。他就是面如寒铁,最号毅重的于禁。
无论是在铁血军中,还是在整个衡天军中,于禁都绝对是最为铁面无私的一人。他就如同一块经历千百年风吹雨打仍旧不改其形的磐石,对于军纪法度半点变通不得。由是储靖将军中的练兵及执法之任悉数交给了他,也甚为尊重他的一言一行。抑或是说在场的任何一人反对储靖的徇私,他都会从新考虑,决不一己专断。
铁血军的原则可不止令行禁止,言出必行,还有集思广益,进尽忠言,方可上下一心,无坚不摧。
“就我于文则自己而言,任何私情,都不容许被带到军务之中来。”在众人的注视下,于禁终是开了口,他一字一顿,如是说道:“不过衡天军是一处以情感来连结羁绊的地方,都督不过为儿女之情徇私一回,弘农城本就势在必得,并无甚不可。”
“再说若论及任『性』,衡天军上下,又有谁任『性』得过主公呢?”
话说到最后,于禁竟还难得地搬出周临来,开了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众人忍俊不禁,荀攸更是乐得捧腹,指着于禁说道:“老于,小心这话飘到主公耳朵里,他扣你半年粮饷!”
说笑归说笑,对于同伴们的理解,储靖仍是颇有些感动。他向众人伸出三根手指,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储靖就多谢诸位了。至于弘农城,我三日之内必破,小异儿我要牢牢握在手心,大哥的托付,我也丝毫不可怠慢。”
之后的两日时间里,铁血军对弘农城发动了几次不疼不痒的攻坚。说是不疼不痒,其实仅仅是对于铁血军而言,即便他们放回了那两千俘虏,弘农城里也不过近万兵卒,若是孤注一掷强攻的话,估计半日不到就可打下。但储靖偏偏让将士们徐徐而图,保持最小的损失,来让王异焦头烂额,神经时刻紧绷不下。甚至有好几回,都是铁血军将士快要冲破城门,抑或几乎登上城楼,都督下令鸣金,众人都心知肚明,兀自退回去了。
久而久之,王异也多少察觉出储靖是在耍弄自己,不由得气填沟壑,愤懑不平。直至铁血军围城的第二日,她心生一计,打算以一身智略拿下不可一世的储云律。
是夜,中军帐内碳火正旺,郭嘉姗姗来迟,信步走了进去。他手里拿着一封信笺,交给储靖,说道:“城中田富户的信,他说自己于弘农颇有人脉,一直以来不服王异区区一女流的管束,愤愤已久。如今愿勾结守门将士,明夜亥时左右大开弘农东门,放铁血军入城,擒王异,奔长安。”
“好计策,我要亲自去。”储靖本来早就哈欠连天,看过郭嘉捎来的信笺,却是又意气风发起来,当即将一切应下。郑誉不解地挠了挠头,疑『惑』问道:“这不是再明显不过的陷阱吗?二哥,为何这也要去?”
“我熟知小异儿的『性』子,不论我们从城楼还是城门,只要弘农城一破,穷途末路之下,以她之刚烈,必会横剑自刎,那可不是你二哥我想看到的结局。”储靖心中料定王异绝不会乖乖遵守赌约,只好细细盘算道:“要她活下来,除非我从城内破城,先将她擒在手中,再放铁血军进弘农,小异儿方才没有寻死的机会。”
“以铁血军之精锐,监牢枷锁,都绝困我们不住。届时破狱而出,打弘农兵一个措手不及,岂不是万无一失?”
储靖所说的一字一句,都是铁打一般的事实所在。挑出铁血军最为精锐的一批人马,无论是监牢还是枷锁,都可以一身膂力轻易挣脱。一个天衣无缝的将计就计在储靖脑海中成行,他回首望向同伴,问道:“那请问一句,谁愿与我一同,去弘农城中一游?”
“由我去吧。”还不等郑誉和太史慈开口,于禁倒抢先争起了与储靖同行的机会。他双手抱拳,一本正经地说道:“都督,你尽管在弘农城中徇私便是,至于秉公破城,就都交与我于文则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