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个徇私,一个秉公,这配合与储靖天衣无缝的将计就计一般,亦是天衣无缝,寻不到半点纰漏。铁血都督抚掌大笑,他勾起于禁的肩膀,说道:“哈哈哈哈,那就都拜托你了,文则!”
接下来一个白日,铁血军仍旧秉持着吊儿郎当的气势,吓唬吓唬弘农兵便作罢。储靖与王异各怀鬼胎,心照不宣,不急也不恼。直至日落西山,夜幕来临之时,真正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夜半亥时,储靖与于禁率领一千经过精挑细选,个个都能一拳打死一头老虎的强兵埋伏在弘农城外。他们眼前是万家灯火的弘农城,身后是静候接应的郑誉太史慈手下一路兵马。亥时已过半刻,城楼上恰在此时熄灭半数火把,气氛诡异。
唯有铁血军知晓,那是“田富户”发给他们的信号。储靖一扬手中的青龙刀,厉声吼道:“动手!”
铁血都督一声令下,千余精骑铁蹄滚滚,冲向近在眼前的弘农城。明明敌军气势汹汹而来,城楼上的弘农兵却仍旧像没看见似得,一动不动。直到储靖等人突击至城下,本来紧紧关闭的城门轰然洞开,任由铁血军奔驰而去。
兄长与于禁所率领的那一路先锋已然进城,郑誉和太史慈也不甘其后。稚嫩的五将军挥舞手中双枪,朝着弘农城喊道:“将士们,都督和于将军已经入城,快随我一同杀进去,拿下弘农!”
可他话音刚落,弘农城刚刚才打开的城门就在众目睽睽下关闭——亦或者说,城门闭合尚还需要些许时间,但门前甬道却在瞬间降下一道挂着倒钩的铁栏门来,拦住了郑誉等人的去路,也截断了储靖一行的退路。
原来所谓田富户的献城,从始至终不过是王异设计布下的陷阱。储靖与于禁甫一进城,身后铁栏门就轰然降下,眼前的内城城门亦是紧闭。进退无路之间,城墙上骤然蹿出一排又一排严阵以待的弓弩手,支支箭矢直指城内一千铁血军,一旦万箭齐发,只消片刻,就可让他们全军覆没。
不过城墙上的弘农兵却偏是不放箭,铁血军被他们团团围住,宛如瓮中之鳖。郑誉与太史慈率军被拦在城外,一时也救援不得。储靖的双目紧紧盯着亮起火把的城上,他环视了许久,才看见那一抹幽蓝倩影从城楼上辗转而出,傲然立于自己眼前。
“储靖,这一招请君入瓮,你服是不服?城中根本没有什么与你里应外合的田富户,一切都不过是我的计策。你当初赢了我那么多场比试,终是在这生死较量上输与了我。如今只要我一声令下,你和你的部下就都会死无葬身之地,趁早投降,我兴许还会留你一命!”
按照本来的计划,王异原是不打算与储靖多费唇舌,待他甫一入城就万箭齐发,让一千铁血军葬身于此的。谁知道当储靖真的开进自己的陷阱里,王异却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她默默收起自己的这一点私心,将格杀改为生擒,给储靖一个活下去的机会,也给自己一个下定决心杀他的借口。
但若储靖真和她犟到底,自己是否真有狠心,下令杀他?
王异正想间,只听“咣当”一声,她定睛望去,却是储靖面『露』微笑地犟青龙刀丢在地上,双手举过头顶,竟真是一副束手就擒的模样。紧随他之后,于禁也放下自己的三尖刀。随着两位将军投降,一众士卒竟也毫无异议,纷纷放下武器。王异万万没有想到,来势汹汹的铁血军居然会如此轻易的下马受降。她有些震惊地伸手指着储靖,难以置信地质问他道:“储靖,你……”
“既然已经中计,我不想将士白白牺牲。束手就擒,也不失为一明智选择。”储靖摊开双手,一副蛮不在乎地的模样,笑说道:“也好卖你一个人情嘛,小异儿。”
铁血都督言罢,甚至还朝王异抛去一个极生疏的媚眼。少女这才回想起他那令人生厌的嘴脸,兀自朝部下一摆手,说道:
“下城,都给我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