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集结罢了后,罗孤站在关墙下正中,眺望眼前高耸入云的萧关,道:“也罢,绯衣不在,就从正门攻过去看看,卿言,把未央做得攻城梯架上关楼,吓唬吓唬那位胆如鼠的鬼神。”
“遵命,大哥。”高卿言微微一笑,她虽只穿一身青衫,披一袭水蓝婵娟,居于战场却比任何人都显得游刃有余。她骑在马上,将婵娟水袖高高舞起,摆出几道优雅婀娜的花样来,背后的乱武军就好像得到了某条信号一般,推动着攻城梯轰隆隆地向萧关进发。
诚然,在乱武军中,高卿言腰间的水袖就是行军作战的信号,她舞动婵娟,就是发号施令,无一人敢怠慢。三辆铁皮木甲的攻城梯被千百将士推向萧关城楼。可直到攻城梯离关墙越来越近,两军才看得清楚,那攻城梯比关楼还矮上半截。
“切,还以为多厉害,不是还不如昭锦做得攻城车?”冉为瞥了那攻城车一眼,不屑一顾地嗤之以鼻。而真正懂行的王昭锦却面露疑惑,道:“不,无忌哥,那三辆攻城梯里……还藏有其他玄机!”
诚如王昭锦所言,那三辆攻城梯由木轮推动,四四方方约有十马并行般厚,比王昭锦做过或看过的攻城梯都要庞大笨重。王昭锦甚至能够看得清,那攻城梯里必定机关重重,有的是偃法诡道。
果不其然,当攻城梯靠在关墙上的时候,吕布和陈宫尚且毫不在意,但他们很快就为自己的疏忽大意追悔莫及——雷霆般的几声巨响,攻城梯朝里的那一侧最顶的铁皮木甲轰然洞开,藏在里面的是成百上千各司其职的乱武军士卒,汗流浃背地推动着机关。其后,攻城梯里又三架云梯缓缓升起,直扑向萧关关楼。
“不妙,快朝那攻城梯放箭!”陈宫意识到驱动那机关云梯的是攻城梯里暴露无遗的兵卒,连忙下令,让自家弓弩手放箭围歼。一声令下,一时之间,关楼上的强弓劲弩都疯狂地射向攻城梯,如雷如雨,势不可挡。
但乱武军也不会白白坐以待毙,就在吕布军拈弓搭箭的时候,攻城梯两侧急匆匆奔来两列步兵,铁盾列阵,抵御弓弩齐射。脚下是数十丈高的半空,背后是咯吱作响的机关偃甲,乱武军的盾阵就像是一座铁石山峦,任万箭齐发,自岿然不动,不让一支箭矢袭击到背后的同袍。
乱武军之精锐,可见一斑。
在盾阵的掩护下,攻城梯里暗藏的云梯很快被架在关楼上,不高不低恰到好处——攀登的将士拿锚索一勾就能够一跃而起,而吕布的方画戟,却触之不及。陈宫在关楼上急得如同热火里的蚂蚁,高卿言却轻叹一声,道:“又到了我最不喜欢的时候,是该让他们去拿人命堆砌胜负了。”
“别忘了你此来的目的,胜过这一战之后,你就能够让源源不绝地人命为你杀伐,为乱武军杀伐。”经罗孤提醒,高卿言嘴角掠过一丝摄人的冷笑,道:“的也是,那牺牲在此战的这些将士的性命,我会铭记于心。”
“毕竟他们的牺牲,是不死兵之术付诸未来的关键一步。”
罢这句意味深长的话,高卿言复又舞起水袖婵娟,向乱武军发号施令。见到这进军的信号后,千万乱武军就源源不绝地奔向攻城梯,又从云梯攀登,扑向关楼。而吕布与陈宫的兵马也并非等闲,他们在鬼神的号令下奋勇当先,一时之间,乱武军也拿关楼不下。
萧关右侧山脉,坚守其上的是高顺和陷阵营,以及三万吕布军士卒。而与他相对的,是睥睨整个战场的奸雄曹操。在乱武军在关楼前和吕布军杀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曹操不动声色地凝望着铁甲银面的陷阵营和高顺,道:“陷阵营……听和清明交战过几次,彼此各有胜负,不知他究竟……精锐几何呢?”
“陷阵营下闻名,向来有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名号。当初兖州以席卷之势失陷,就是由他们连克数城,才让我军一败涂地。”提起陷阵营,曾亲历吕布偷袭兖州的儒将李典自是有话可,他言道:“至今以来,陷阵营未曾攻克的城池关隘,唯有当年衡军死守的济北,也就是今日的临瞳。”
李典的话语,似乎又触及了曹操的痛处。奸雄咬了咬牙,却仍旧不改笑容地呼喊道:“子和,虎豹骑何在?”
“虎豹骑在此,听候主公差遣。”随着曹操的一声令下,他身后的一名年轻将领应和而出。众将之中,他穿的颇为显眼——一身银甲银盔,背后排布着两行纯金的尖刺,如同羽翼。他手中银枪比常人的枪矛还要长上一截,看起来锋锐无比。而他身后的五千兵马,也是一模一样的装束,只不过银甲是铜甲,金翼是铁翼。
他是曹纯,曹操的族弟,追随多年。而他所率领的,是曹操军的特种部队——虎豹骑。与高顺的陷阵营、孙绯衣的龙雀、翟燎的狮吼营与陈炀舞的潜豹营一样,虎豹骑也是曹操从全军精锐里挑选出来,由曹纯率领,执行寻常兵马难以达成的任务。
只是至今以来,曹操军纵横下,难尝一败。之前在徐州的时候,奸雄曾想让虎豹骑对付衡军,但顾忌他与周临相交一场,终是手下留情。而虎豹骑与曹纯,就像是一条潜龙般雪藏至今,未让世人知晓。
而萧关之下,曹操唤来曹纯,意在动用虎豹骑的力量。奸雄微微一笑,道:“子和,带着你的虎豹骑,去会会那陷阵营高顺,别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