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周临开口去问,郭嘉已兀自走到桌案前,不顾自己一身湿漉漉的水滴在地图上,伸手便指向萧关西北的一条大河,道:“这,是沂水。”
一语方罢,尚不让任何人反应,郭嘉又一手指向萧关东北的另一条河,道:“这,是泗水。夏雨连绵,就算未曾亲眼见证,我也猜得到,这两条大河必定暴涨至极,濒临决堤。”
“喂,奉孝,你该不会是想……”在郭嘉两手点在泗水和沂水之间的时候,荀攸就已经猜到他的计策所向。在同伴震惊的目光中,郭嘉微微点了点头,道:“我要挖通泗沂江河,引水淹没萧关!”
一语既出,四座哗然,但郭嘉言计的速度,要比众人思考的速度要快上不知多少,他道:“如今夏雨连绵,河水暴涨,正是赐的良机。先在两河制高点填塞沙袋,让河水再涨至决堤。而后将通往萧关的河道挖通,让大水直逼过去,任他下第一雄关,也敌不过这般怪力乱神。”
“姚倾若是赶不来便罢,他要是赶来,就送他和二十万仲家军一并去喂鱼。”
言罢,郭嘉用湿漉漉的手指在地图上横亘的萧关划了一道大大的叉,仿佛那已然被他的水攻之计冲破似得。中军帐里静默了许久,才听见荀攸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大笑着道:“哈哈哈哈,奉孝,陈宫布防萧关道高一尺,但还是敌不过你魔高一丈啊!”
“高,高不可攀。”不仅是衡军的荀攸,就连曹操帐下与郭嘉有旧的荀彧,也不由得惊叹着道:“奉孝先生,你还当真是高深到令人望尘莫及。”
比起同伴抑或盟友的称好,郭嘉还是更为在意一个人的目光。他望向低头思虑的周临,问道:“少主,你以为如何?”
“我要是个姑娘,现在一定跳起来亲你一口。”经郭嘉一问,周临如梦方醒。他猛得一拍掌,蹦起来紧紧地拥抱了郭嘉一下。鬼才湿漉漉的身躯冰冷而又孱弱,周临眉头一蹙,转而道:“貂蝉,快去内间,把火炉燃起来。”
“公子,盛夏……点火炉?”听周临如此,貂蝉还觉得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懵懂着不知所云。曹操见状,忍不住插了一句,道:“姑娘怎么这般没灵性,他要你点火炉给奉孝先生取暖,还不快去?”
经曹操提醒,貂蝉才慌忙着走进内间,点起火炉。周临觉得这还不够,又吩咐荀攸道:“公达,你带奉孝去内间,把他的衣衫褪了烤干,换上我的袍服。”
荀攸会意,拉起郭嘉就往内间去。鬼才还想些什么,周临却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灼灼地道:“这条计策,你出得很好,我已然领会。快去把衣衫烤干,让身子暖起来,你这满腹经纶,我还要再倚靠个五十年呢。”
“好,少主。”听到周临的话,郭嘉心头一暖,在荀攸的带领下进了内间。周临转过身来,站到桌案之前,望向罗孤、曹操与刘备,问道:“大哥,孟德,玄德,你们以为,这水攻之计如何?”
“妙,妙不可言。”与荀彧话一个味道,曹操对郭嘉的水攻计策也是赞不绝口,甚至开起玩笑言道:“清明,你这位奉孝先生是从哪里请来的,要不要考虑让给我?”
知晓曹操所言不过玩笑话,周临白了他一眼,道:“我的军师,抵死不让。”
比起曹操,刘备则是自军议以来就一言不发,听周临问起,才道:“郭先生才通鬼神,备深为叹服,并无意见。”
罗孤声色不宣地望了周临一眼,道:“计策不错,破萧关足矣。引泗水就由乱武军去做,阿临,你派人去挖沂水就好。”
泗水由罗孤自告奋勇,衡军众人倍感颇有压力。储靖上前一步,道:“大哥,那就将沂水交由铁血军来挖通。你和曹将军率军佯攻萧关,静候时机。”
在储靖的统领下,铁血军不仅擅长冲锋陷阵,还会断河架桥等等诸多与征战相关的一应事宜。由铁血军去挖沂水,周临自是放心。见两条大河的开挖都交托与人,陈流又补充道:“那我就派人截杀吕布军关于沂水泗水两河的一切情报,让陈宫看不见我们所为一丝一毫。”
望向一个一个自告奋勇的同伴与盟友,周临颇有些热血沸腾,他转而道:“明日撤军十里安营,免得大水涌来的时候殃及自身。无忌,你和昭锦带一万人到附近的高山大林里伐木造船,以便水攻时乘势进军,东来你依旧为他们掩护。”
“从即日起,全军上下,为水攻齐心协力,莫要让奉孝的一片苦心白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