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髻被人揪住,袁弄玉疼得牙根痒痒,她受不住地张开口来,大声喊叫道:“慕之,慕之,快来救我!”
从交手至今,王异被袁弄玉一刻不停的唇枪舌剑惹得烦不胜烦,她一怒之下,竟伸手将仲家帝姬的蛮靴扯了下来,塞进少女的嘴里。堂堂仲家帝姬,此刻竟被人捆在马上,口中还塞着一只靴子,着实凄惨得很。
但她的呼救,姚倾却是真真切切地听见了。鬼镰朝袁弄玉叫喊的方向望去,却刚好看见自己视若珍宝的恋人被王异肆意地五花大绑,眼角疼得流出泪来,顿时气得红了眼眶,惊呼一声道:“弄玉!”
背对着王异,储靖只微微扭过头去瞥了一眼,冷笑一声不做回应。他眼前的姚倾急着去救自己的心上人,挥舞起鬼镰对着他一通乱劈,锋刃到处,只看得清残影,他气急败坏得吼道:“储靖,你给我让开!”
“你让开就让开,我堂堂铁血都督,岂不是很没面子?”俘虏了仲家帝姬,王异此番可谓是大功一件,对衡军来,也是极有价值的战果,又岂会让姚倾轻而易举地夺回去?储靖嘴角掠过一丝微笑,甚至有些玩味地阻拦着姚倾,同时向后道:“异儿,看好那丫头,给我把她带回大营去!”
“弄玉!储靖,我杀了你——”见王异带着袁弄玉就往自己视线外奔去,姚倾变得更加疯狂起来,几乎是乱挥镰刀劈砍着储靖。也唯独在袁弄玉有难的时候,他才会如此失态,而这也正是储靖能够利用的大好时机。
“关心则乱,异儿还真是给我省去了大麻烦……”望着密密麻麻向自己袭来的镰刃,储靖冷笑一声,他的心目已让他看清姚倾杀向自己地所有数路,他侧身避在镰刀的死角,随后从那死角狠狠劈出一刀,正中姚倾左肩。
鲜血飞溅,这一刀不知劈进去了几寸,储靖拔刀的时候,姚倾竟惨叫一声,失力跌落马下。储靖对他并无杀念,但要是能将他如袁弄玉般生擒,这场战争也就宣告结束,衡书院多年前的恩怨也有望了结,想到这里,储靖伸出刀来,要去钩姚倾的袍铠。
“将军!”方才听见袁弄玉呼救的,不止姚倾一人。在四周各自为战的仲家军部将听见帝姬的叫喊,纷纷赶来营救。待他们抵达,却发觉袁弄玉早已不见踪影,只剩姚倾被储靖砍中,跌落马下。
救大将军和救帝姬一样重要,赶到姚倾面前地四名部将双双对视一眼,其中两人舞刀弄枪来拦储靖,另外两人则连忙下马,将受伤血流不止的姚倾拖往仲家军阵中。
“不自量力。”储靖冷哼了一声,青龙刀闪过,两名拦路的仲家军部将人头落地。但他在往前方看时,姚倾已被救回了敌阵深处,层层叠叠仲家军阻挡在自己面前,守护着他们的大将军。
再看整个战场,仲家军在斜阵突击的猛攻下已经乱的溃不成军,姚倾自始至终受制于人,也无人扭转得了这危局。郭嘉和荀攸指挥着铁血军大肆杀伐,但仲家军终究是占据兵力的绝对优势,不宜恋战。
开战首日就大败仲家军,还俘虏了帝姬袁弄玉,储靖对这初露锋芒的战果颇为满意,他环视四周,抬起大刀来,仰嘶吼道:“撤兵,回营!”
随着储靖的一声令下,本来摆作斜阵,拧成一股绳的铁血军又掉头急转,井然有序地后撤。不论是仲家军还是徐州兵,都在这斜阵下溃不成军,见铁血军退走,抓紧机会喘息还来不及,更莫要追击了。
“将军你看,敌军退兵了!”仲家军阵中,一名部将如释重负地为姚倾指了指撤退中的铁血军。鬼镰却怒不可遏地右手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厉声吼道:“猪猡!弄玉还在他们手里,给我追击,追回弄玉!”
“是,追击,追击……”姚倾这一巴掌,足足将那名部将的两颗门牙打落在地。不过他也因此撕扯到自己左肩的伤口,鲜血如注,他疼得昏厥过去。而那名部将则是望着眼前一团乱麻的仲家军,不知所措。
鬼镰重伤昏倒,仲家军的指挥更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崩溃,追击已成绝无可能的奢望。铁血军撤退得极为顺利,很快就脱出了敌人的视线。回到大营,剩余的联军早就将营寨安扎好,周临与一众衡军候在门前,见铁血军回来,才松了一口气。
撤回大营的铁血军也仍是一副行伍严整的模样,他们人人脸上都挂着笑意,似乎是大胜而归。走在军阵最前的是储靖与王异,一对冤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嬉笑怒骂,看起来颇为恩爱。而都督夫人的马前横趴着一名少女,正满是不服地蠕动挣扎。
走到营门前,王异提起马背上少女的衣领,一脸嫌弃地将她随手扔在草地上。那少女摔得七荤八素,众人定睛望去,只见她双手反绑,一只脚上只有袜子,嘴里塞着一只蛮靴,眼眶里泪花闪烁,不是袁弄玉,又会是谁?